一股黑煙從麵部傷口的裂縫中直衝雲霄,怪物那兩隻正舉起來捉萊克的手臂在空中突然軟了下去,支撐起半截身體的手臂突然間失去了力量一般無力地落下,近十米高的怪物最終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還沒下大的雨點停了,天上的烏雲也漸漸消失無蹤,怪物那巨大的身軀也隨即化點點火星飛散而去。
(二)
音樂結束了,火光也終於熄滅了,一陣寒風吹過,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響,但這並是隻有幾棵樹的事情,而是整個森林都在發出這種聲響,就好象正在合奏一段樂章。
“是哀樂!森林在發出哀樂!為什麼會這樣?”老矮人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蒼老的麵上驚懼不已,他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仿佛遇到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聽見了世界上最可怕的聲音。
老矮人的變化是其他人前所未見的,而萊克等人除了相互對望以外都感到不可思議。當艾尤赫好奇地來到一棵樹下,這時候森林在一瞬間又變回了寂靜。不對,住在這個森林裏的人與十分接近大自然的人或許會發現森林的生氣忽然間消失了,這裏隻剩下一片死寂。
“怎麼會這樣?”艾尤赫聲音充滿著驚訝,當他在急忙查閱了附近的幾棵樹之後,呆呆的站在原地。
“發生什麼事了?”萊克走過來問道。
“死了!這些樹全部死了!”艾尤赫吸了口涼氣,說道:“來年春天,這些樹木草葉應該都不會再發芽了!這個森林似乎在剛才……死了……”
“究竟為什麼會這樣?”萊克追問道。
“似乎…我們幹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老矮人自責的聲音像錘子一樣敲進了眾人的心裏。
“咦!”眾人沉默了一會兒,由瑪莉絲率先打破了沉靜:“莫尼的傷口……不見了!”
“什麼回事?”萊克等人聽聞後一同圍了過來。
隻見昏睡在瑪莉絲懷中的莫尼,被襲擊得衣不蔽體,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之前那部分血肉模糊的肌膚此刻有如重生一樣光滑,甚至身體上本來遭受虐打所殘留的痕跡也變得難以尋覓。
當眾人感到詫異的時候,突然間聽見森林裏傳來了一下口哨聲。萊克一下子變了麵色,靜耳一聽,咬著牙低聲向其他人說道:“該死!我們被包圍了!”用手勢阻止了其他人的詢問,繼續說道:“不要作聲!我們悄悄地退向左邊準備突圍!你們一定要跟緊我!”
“大姐姐?”莫尼從瑪莉絲懷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混帳!挑這個時候醒!”萊克暗罵一聲:“真是哪裏糟糕就往哪裏鑽!”
還沒退出幾步,猛然間四麵火把齊舉,在火影中隻見約有數十人,盡是奇裝異服,臉畫圖騰,各提弓弩武器,把萊克等人死死地包圍在中間。
其中一個雄壯的身影像猛獸般從森林裏衝出,一身結實的肌肉幾乎裸露,一條牛皮腰帶束緊下身的紅布袍裙,穿一對特製的皮長靴,兩膊各裝有一金屬護肩,雙手各戴鐵護腕,挺一把銀光寬刃戰斧,滿麵濃須,眉上有彩色圖騰,不留頭發,外貌威武嚇人。
瑪莉絲看見這個野人般的家夥衝過來,登時嚇得腳軟,而莫尼看見這個人,也是異常驚恐地躲到瑪莉絲身後。萊克腳步輕移,也沒見有什麼動作,就在不知不覺中擋在了瑪莉絲身前。
那個野人突然收住了步,用那對想吃人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瑪莉絲。瑪莉絲被看得直發抖,萊克則在心底暗叫糟糕,天知道這些野人想怎樣對待自己幾個?自己幾個男的運氣好或許被捉去當苦力,瑪莉絲要被捉住的話,後果無論怎麼想都隻會是不幸。
“臭小子!給我過來!”野人特然大喝一聲。
“他在說什麼啊?”萊克莫名其妙,轉過頭看看艾尤赫,後者也茫然地搖搖頭。
良久,野人怒叫道:“不過來就你也一起劈了!”說完之後,舉起戰斧向這邊劈過來。
一下激烈的金屬碰撞聲震得眾人幾乎耳鳴,那個野人奮力的一擊被萊克擋了回去,並倒退了好幾步。咚!一件東西從半空中落在眾人麵前,半截斷劍。
萊克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瞳孔在擴張,麵部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他握劍的手也在微微地顫抖,因為他的劍已經斷了,這柄劍的存在與意義對萊克來說並不單單僅是一把武器。
這把劍原來是屬於萊克的爺爺,年齡甚至比萊克還要大,從萊克跟隨爺爺開始,就是看著這把劍長大。爺爺死後,萊克毫無懸念地繼承了這柄樣式古老土舊的長劍,並以此為榮,與這柄長劍一同出生入死。在瑪莉絲等人相遇之前,萊克唯一信賴的同伴就隻有這柄長劍。萊克拿著爺爺的劍,走爺爺的路,一直都希望成為一個優秀的冒險者,因此即使那位冒險者公會主席提出近乎苛刻的要求都會一力接受。
爺爺用這柄長劍保護自己,自己也希望用這柄去保護他人,但這個在剛剛才定下的憧憬此刻卻被無情地打碎了。萊克此刻想的是什麼?有什麼感覺?悲傷?憤怒?失落?這些本來都應該出現的情感沒有一樣被激發出來,就連萊克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心裏此刻隻有擔憂,而且擔憂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危。
我的劍斷了!那我還能夠用什麼來保護他們?
與萊克完全相反,那個野人被擋開之後,先是吃了一驚,站穩之後惱羞成怒地發出了一聲咆哮,用發紅的雙眼盯著萊克,再度舉起戰斧往萊克當頭劈下。
“哥哥!等一下!”在野人身後突然多了一把聲音,而野人聽見之後,高舉的戰斧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而野人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
“族長的命令隻是讓我們把他們全部帶回去!”說話的人從黑暗中走出來,他與那個野人同樣的裝扮,同樣的身型,甚至同樣的容貌。當然,也有很明顯的區別,這個人沒有留胡子,圖騰也不同,眉目看起來沒那個野人般暴虐,也比野人多了幾分成熟與穩重。
“這是族長的意思還是那個男人的意思?現在到底誰是族長了!”野人不滿地反駁道。
“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遵照族長的意思。而且那個男人說的也如今看來也沒錯……”
“夠了!歐裏羅!難道你甘心嗎?要我們聽一個外族人的指指點點!本來當族長人應該是你才對!”野人叱問道。
“……”蠻族戰士歐裏羅沉默了一下,說道:“大哥!在鬥技場輸的的確是我。”
“哼!你這個沒出色的家夥!”野人怒言斥責道:“我還看不出來嗎!你是故意輸!真沒出息!我們家的名譽都幾乎要被你丟光了!”
“這件事不要再說了……”歐裏羅的麵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突然瞥見遠處一個矮小的身影,驚問道:“咦!那不是莫尼嗎?”
“那又怎樣!”野人不在乎地應道。
“他怎麼會在這裏……”歐裏羅轉過頭向莫尼叫道:“莫尼!你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裏?”
“歐裏羅叔叔……我……”
“怎麼還不過來父親這邊?是不是他們對你做什麼了嗎?”歐裏羅著急地說道。
莫尼躲在瑪莉絲身後,看了那個野人一眼,驚恐地完全縮進瑪莉絲的身影後,隻傳來一句口齒不清的話:“不要!我不要回去!”那個野人竟然是莫尼的父親?瑪莉絲等人都吃了一驚。
“臭小子!不想活了!”野人怒叫一聲,麵容因為憤怒而變得更猙獰,甚至舉起了戰斧。
“大哥!”歐裏羅攔住了野人,輕聲說道:“這事回去後再處理。”
“你們放下武器!投降吧!”歐裏羅轉過身威嚴地向萊克等人說道。
事實上,萊克他們也知道,抵抗是也是徒然,歐裏羅的手一揮,十來個手執強弩的亞利卡戰士呈半月從後麵包圍了上來。隻要萊克他們有任何動靜,恐怕立即會被亂箭穿身。
萊克在表示投降之後,撿回了自己的斷劍,無論如何這也是爺爺的遺物。但當他走到那個野人身邊的時候,冷不防被對方一拳著實地重擊在腹部。萊克的修煉多在劍術上,身體格鬥並不是強項,被擁有一身健美肌肉的野人偷襲,頓時打得彎起了腰,眼冒金星。
體內接連爆發的劇烈痛楚幾乎要令萊克口吐白沫,五髒六腑像全部被打翻了一樣,冷汗直冒。萊克雙手捂住腹部,痛得連話也說不出來,雙腳變得無力,身體就弓在地上。野人不屑地比出一根手指,冷哼了一聲,在萊克背上多補了一腳,萊克就像死魚一樣被踩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
“你們……”丟下行李,老矮人憤怒地想衝過來,但兩支長矛立即頂住了他的腰背。眾人隨了老實地束手被綁之外根本沒其他方法自保。
在萊克等人被押走之後,有三個身穿軍服的身影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麵,前麵一個高高瘦瘦,中間的有點臃腫,而最後一個矮小的身影則顯得有點笨手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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