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信,你自己打開來看!”俊熙道,“隻要你不會被嚇著。”
“笑話,我們將軍征戰沙場,見過的死屍無數,豈會被這區區頭顱嚇到?你讓開,我來檢查!”這時那將軍身後一個隨從模樣的人口中不屑的回敬俊熙,並伸手要去拿包袱。
“巴嘎!”那將軍忽然用東瀛語怒斥了那人一聲,那人便觸電一般的縮回了手。
“嗬嗬,我們對俊熙君,還是十分信任的,不是麼?無論之前你我之間有過怎樣的誤會,這一次合作總算是圓滿成功的!”那將軍居然也不去檢查那包袱,而是自信滿滿的說道,“我信任俊熙君,也相信這裏麵的的確是安小樓的頭顱。”
“哦?將軍是如何得知的?”俊熙道是有些意外,因為從頭到尾,除了安小樓以及他的護衛們,他幾乎就沒跟別人接觸過,更沒人知道他殺的是誰,忽然間,俊熙心頭一震,他想起了那幾個跟他一起在田間勞動的農人。
“嗬嗬,俊熙君不但講信用,而是做事幹脆利索,你殺的的確是安小樓,這一點我的部下已經早早的把消息傳遞給我了。”那將軍說道。
“如此便好,請把女兒還我,從今往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俊熙實在是不願意跟這個人再多說一句話。
那將軍眉頭皺了皺,他掃視了屋內眾人一眼,而後說道:“既然合作如此親密愉快,我們不妨繼續合作一回,這一次,我們需要的人頭是天降黑衣將軍——郭在佐,卻不知俊熙君……”
“你們無恥!”俊熙怒道,“說好了我殺掉安小樓,你們就把女兒還給我,現在為何無端端又添了個條件?要我去殺大夏人可以,要我做賣國賊,去殺我們高麗同胞,那萬萬不可!”
那將軍一愣,似乎不知該如何應答是好,便在此時,俊熙也知道他今日裏若是不用非常手段,是無法帶著女兒回去的,因此他在不動聲色之間,倏地伸手一把將那個將軍撈起,一手鎖住他的咽喉,一手拿劍指著眾人,怒吼道:“快把我女兒帶出來,否則的話,今日我就要你們的將軍血濺當場!”
俊熙會在無聲息之間忽然這麼做,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都是一愣,紛紛拔出腰刀,雙手握住刀柄,對準了俊熙,把他團團圍住了。
俊熙忽然間覺得有些奇怪,他手裏製住了對方的將軍,可是那些人卻似乎毫不在意,難道說……他心頭忽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他將手上一用力,恨恨的問道:“你不是他們的將軍?你是誰?”
那人被掐的透不過氣來,但是臉上卻露出個勝利的微笑:“嗬嗬,我能替小西將軍赴死,是我畢生的榮耀!至於我是誰,倒也無足掛齒了。”
這人果真不是真正的將軍,可是他卻是俊熙從頭到尾都與之交涉的那個人,一直以來俊熙都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本欲將他做個最後王牌,卻不料馬失前蹄,功虧一簣。
“唉!我是罪人!”俊熙長歎一聲,既然此人不是將軍,殺了他也於事無補了,他眼中蓄滿淚水,悔恨交加:“我不該為了你們的讒言,也不該為了我那不成器的女兒,就這樣葬送了安帥的性命!我悔啊!”
俊熙想著想著,便覺得生而無意,既救不回女兒,又害了安小樓的性命,倒不如幹脆自刎,以謝天下。想到這裏,俊熙便失魂落魄的鬆開那手,舉起短劍往自己的脖頸間抹去。
當啷!
就在俊熙的劍鋒即將割破他的喉嚨之際,忽然間他的劍被人丟了個筷子蕩開了,那人的手勁不小,功夫也不錯,這讓俊熙吃了一驚,不由得四處張望,看看究竟是誰做了這件事。
周圍的幾個人,彼時都正手握著刀,臉上全是緊張模樣,俊熙知道他們肯定不是出手的那人,那麼,這店裏就隻剩下一個人了,俊熙嗖得轉身,看向那個一直沉默不語,在一旁拿抹布擦桌子的店小二。
“你是誰?”俊熙怒問道。
“你不是一直在找小西行長?我就是。”那店小二扯落頭巾,緩緩的抬起頭看著他。
這人目光如炬,身形消瘦,不高不矮,太陽穴高高鼓起,嘴唇上一抹淡淡的胡須,手指關節粗大,可見是握慣了兵器的,他說他是小西行長,俊熙對此並不懷疑,因為一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能夠很好的反映他的出身和身份。
雖然之前那個自稱將軍的人身上也有一種霸氣,但是那人霸氣有餘,內斂不足,做個衝鋒陷陣的將領還行,要是做將軍,他還差了一點火候。可這店小二則不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是淡定與自信,甚至隱隱還有一種王者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