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很多個夜晚,當安小樓回想起那天晚上送莫顏回家他的表白的時候,都會後悔的想要扇自己幾耳光。
莫顏當時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安小樓,就好像是看到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死人一樣,又好像是看到天外來客,反正既吃驚又恐慌。在自己剛對她說了那句話之後,安小樓對莫顏的那種反應和表情十分的、極度的失望,當時連死了的心都有。
“你瘋了啊!”莫顏呆了呆之後,忽然間大聲喊道,“你都已經有那麼多老婆了,為什麼還要喜歡我啊!我和你老婆們是姐妹啊!”莫顏用力甩脫安小樓的手,然後也不要他送了,自己扭頭就跑。
安小樓看著莫顏的背影,以及後來蹭的從他身邊竄過的莫顏的丫鬟,當時就一個感覺——莫顏倉皇而逃。
“我有那麼恐怖麼……初次表白啊……”安小樓的心情十分沮喪,沮喪到極點了。
後來安小樓垂頭喪氣的返回家中,一整夜都躺在床上烙大餅,那叫一個長籲短歎啊,沒法子,失戀啊!安小樓這人還有個毛病,一旦有點什麼事,比方說失戀啊什麼的,一準會影響他的‘工作情緒’,這從前一輩子就開始了。
一直這樣過了好幾天,安小樓才從那種低沉的情緒中走出來,而這一次莫顏似乎也被嚇壞了,她第二天就倉皇的逃回船上去,並且一連好幾天都沒再回釜山城。
最終把安小樓從失戀情緒中拯救出來的是黃燦燦的金子和一地的麥苗。釜山有旱田也有水田,安小樓從郭在佐手裏借到的就是標準的山地旱田。現在是初春時節了,雖然依舊是有點春寒料峭的味道,但是麥苗卻也都長出來了,看看莊稼長勢喜人,再看看金礦進度不錯,這礦床也不錯,安小樓的心情總算是好轉一點了。
這一天,安小樓剛剛從礦上返回家中,還沒來得及坐下喝一口茶,王來順就緊追了過來,他氣喘籲籲的施禮道:“安帥,又出事了!”
“啥?”安小樓可是最怕礦上出什麼事兒的,因此基本上留在礦區的都是他的心腹,王來順是平日裏代替安小樓管理礦區的人,此刻他本該留在金礦那裏才對的。
“一幫子不知從哪裏來的高麗人,手裏拿著鐵鍬和鋤頭,還有一些刀槍棍棒,闖到咱山裏頭,非說那礦是他們的!”王來順說道,“我們不敢對他們動粗,又不知帶該怎麼辦是好,所以屬下就趕緊追來了。”
安小樓一聽這個,心裏頭暗暗的奇怪:“難道是郭在佐回來了?可是不對啊,若是郭在佐回來了,來順怎麼也不會這樣說話啊……”
想著想著,安小樓還是覺得得去看看,他騰地站起來說道:“走,回去看看!”
安小樓回到礦上的時候,幾百士兵已經和那些手持鐵鍬鋤頭,身穿粗布短衣的那些高麗人打了起來。由於挖礦的這些礦工們都是飛龍隊隊員兼職的,因此平時在幹活的時候他們都是把鎧甲脫掉的,現在忽然間來了這麼一幫人,令他們有些猝不及防,再加上對方都是老百姓,這些士兵們也不敢造次,因此基本上大夏的士兵都是吃了虧的,有的手臂被砍了一道,有的腦袋被鐵鍬拍了,還有的肩膀嗚嗚流血,看那傷口分明是被鋤頭給刨的。
安小樓遠遠看著這一幕,那心中的氣憤就不打一處來,他一邊打馬一邊高聲嗬斥道:“做什麼呢?都給我住手!”
安小樓的聲音還是非常有力度的,因此他雖然人隔得還很遠,但是話卻早就到達眾人的耳畔了,一時間整個鬧騰的場麵就冷卻下來,所有的人都扭頭看著安小樓。
安小樓手裏提著長戟,騎在他的馬上,瞪著眼珠子看著那些所謂的高麗人。眼前這群高麗人,人數大概在七八百人左右,為首的是幾個長得肥頭大耳細皮嫩肉的人,一打眼看安小樓就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是老百姓,說不定就是些士紳土豪什麼的,再看看其他的高麗人,那些人一個個都麵黃肌瘦,臉上到處都是灰,看起來頭發亂蓬蓬身上髒兮兮的,也不像是普通百姓。
不管是哪國的百姓,隻要是正經過日子的人家,不管是窮是富,身上穿的是綾羅綢緞還是粗布褂子,總歸會是幹幹淨淨的,而眼前這些人都髒的不像樣子,冷不丁一看,更像是一幫要飯的。
安小樓擰眉瞪著最前麵那個領頭的人,看了看他之後冷冷說道:“哪裏來的?”
如今的安小樓身上總是在不經意間透出那樣一種氣勢——威嚴、震懾人心,因此那領頭的人在勉強與安小樓對了個眼之後便回答道:“我們是慶尚道的士紳和百姓,今日來這裏,是要討個公道的。”
“討公道?”安小樓冷笑一聲說道:“討公道你得去衙門,來這金礦討的哪門子公道?”
“我們要討的,正是這金礦的公道!”那人大著膽子,故意粗聲粗氣的說道,同時他還用手指著眼前的礦床,義正詞嚴的說道:“這裏是我高麗國領地,你們居然不經允許便擅自開挖,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