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是走過長長的河沿,上了街道,這頭也是一座小石橋,兩旁是錯綜複雜的巷道,安小樓覺得是時候逃跑了,而這一路行來,那些乞丐也漸漸放鬆了警惕性,走的開始鬆散起來,瞅準一個機會,安小樓抓了一把七兒的手,跟他打了個眼色,在將將抵達橋頭的時候,安小樓一腳踹翻了身旁的一個小乞丐,把包圍圈踹了個豁口出來,拉著七兒就往小巷子裏鑽去。
“金爺,他們跑了!”那齙牙一邊跺腳一邊大聲叫那早已遠遠走在前頭的獨眼乞丐,自己卻死都不肯挪步去追,他吃過安小樓的虧,心頭知道那人腳上的功夫,隻任身邊不懂的同夥去追,自己卻是扯了嗓子不出力。
“跑?”那被喚作金爺的獨眼乞丐一轉身,那僅剩的一隻眼睛裏閃過一絲凶光,“反了!蘇州行裏還沒出過這等事,連個小小手下都收服不了,這要傳揚出去,我們蘇州丐幫還有什麼顏麵在江湖上立足,今番一定要給我抓到他們兩個,死活不論!”話未說完,那身子已是消失在了巷子中,獨眼缺腿的人,行動竟是如此的迅速。
這邊金爺帶著齙牙他們追來,前頭安小樓拉著七兒跑的也飛快,安小樓倒還好了,那七兒卻是似乎後繼無力了,在安小樓身後喘息的十分厲害,速度也見慢了下來,任安小樓如何用力牽著他,也無法再把速度加快一分了。
“猴子,你先走吧,我不妨事的!”七兒也自知自己體力不濟,不想連累安小樓,於是拚命的想要把手掙脫,卻是被安小樓攥的更緊了。
“這怎麼行,做大哥的不會丟下兄弟不管的,要走一起走!”安小樓是隨口說出:走一步算一步,哪知身後的七兒卻已是雙眼盈淚,約莫是此生無人對他如此貼心過吧。
跑著跑著,前麵就出現了一堵牆,可恨居然是個死胡同,安小樓急急刹住車,回頭看時,那金爺卻已帶著一眾人等追堵了上來,氣勢洶洶,呲眉瞪目,看起來很是生氣。
“哼,果然是個不老實的人,這一次休想這樣逃脫我手掌心!”那獨眼乞丐說罷,也不去支使手下的人了,兀自翻身騰空,隻消片刻就來到了安小樓和七兒的身後,伸出手指咄咄兩下就點在了他們的胸前,安小樓頓時隻感覺身上酸麻無比,卻是動也不能動了,他心裏暗暗叫苦:這就是傳說中的點穴麼?
那獨眼乞丐點完後,眼神怪異的在七兒身上掃了一眼,卻也沒說什麼,手一揮道:“把他們給我拖走,去團頭家!”
“是!金爺!”齙牙幾個抱拳應道。於是幾個小乞丐上前連拖帶拽,將安小樓和七兒往那所謂團頭家帶去。
一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口,僅僅片刻之後,有兩個身影出現在牆頭,卻是一男一女,一纖細一矮壯。
“這群臭乞丐是活膩歪了!”那矮壯男子噹的一聲彈出手裏的短劍,緊緊握著,也不知是太過生氣還是太過用力,那指節俱是發白了。
女子看起來很是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的模樣,一頭烏發包裹被白色連帽袍子包住,寬大的白袍將她的身形也整個圍裹起來,饒是如此,仍舊可看出那玲瓏有致的身材,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絕美的麵龐卻是冷若冰霜,那男子的話她仿佛沒聽到一般,隻是麵無表情的望著乞丐們消失的方向,須臾,展起身形,獵獵風響後,她已消失不見。
矮壯男子怔怔的望著她消失的地方,歎口氣,一跺腳也是施展輕功追了過去。
安小樓感冒還沒好,渾身的骨頭都還酸痛的,這一路可是吃了不少苦頭,那些混蛋乞丐與其說是乞丐,倒不如說是地痞流氓,路上連拉帶拽,把安小樓和七兒好一頓折磨,走了一頓飯的功夫,這才好容易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處高門大戶,富裕人家,朱紅的大門外兩頭石獅子懶洋洋的趴著替主人守護家宅,乞丐們帶著安小樓和七兒站在門口,那獨眼乞丐金爺就上前去握住紅銅門環啪啪敲了兩下,不多時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小小的腦袋露了出來。
“誰啊!”這卻是個十歲左右的俊俏男童,應門小廝。
“快去報與老舅爺說,就說金爺擒了那不聽話的來了!”金爺對著小門童粗聲粗氣的說道。
門童眼睛一翻,伸長了脖子向金爺身後看去,就看到了那被捉住的安小樓和七兒,又狠狠打量他們一眼,這才懶散沒好氣的回道:“知道了,候著吧!”話還沒說完,朱紅大門又吱呀一聲被關上了。
“你!”獨眼乞丐還沒說什麼,那身後拍馬屁的齙牙就擼起袖子又要拍門了,“反了反了,居然敢對我們金爺如此無禮!”
金爺伸手攔住他,低聲道算了,竟也老老實實的呆在門口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