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這話說的夠糙的,怎麼說林姍也是海外華僑、國際友人,怎麼一點情麵都不留。一路上我也看出來了,彪子這人比較傳統,對林姍這種好好國內不待,偏去留洋的人不待見。好在林姍素質高,沒有反唇相譏,隻是把頭轉向了另一側。
我對彪子說“行了,行了,你他娘的茶壺沒有底兒——就光剩嘴了,在這亂咋呼個鬼,是騾子是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彪子斜了我一眼,歪了歪嘴“得,走吧。”我忽然發現個事,挺有意思的。我忌憚老蓋,老蓋忌憚彪子,彪子好像又有些顧忌我。這是怎樣一種循環,一物降一物是不是就這麼個理兒。
我們向前走了將近一裏地的距離,地形變得平坦開闊起來。前麵老鄉口中所說的大人物就是在這一帶活動,不過我看四周並沒有明顯人為活動的遺跡,腳下的土層也不是五花土,不知道這個傳說到底是真是假。
這片開闊地帶,延北呈略微向下的緩坡,再往前走個百米左右就進入一線天了。那條屍河的河道,在緩坡處開始變得開闊,深度也相較之前深了一些。
林姍探著頭,不住的往河裏看,像是發現了什麼,說道“河底有東西!”。我過去一看,河底散落著許多巨大的石塊,這些石塊體積大小相同,規製形狀也有明顯區別,顯然是人為鑄製的。從石塊的材質上來看,不會產自當地。雲嶺屬於丹霞地貌,岩石主要屬於紅色岩係,這些石塊顏色發青,這麼看來這些石塊絕不會是天然形成,應該是人工長途跋涉搬運到這裏的。
彪子指使老蓋放下登山包,下去看個究竟,老蓋死也不肯說“我可不去,我總感覺這河哪裏不對,說不準剛一下去腳麵就長出爛瘡。”彪子剛要開罵,我衝他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我下去看看。”
我是沒那麼多顧忌,這河再他娘的古怪,也不過是池塘裏的泥鰍,翻不起大浪。我脫下鞋子,擼起褲管就跳了下去,順手拿了一個石塊遞了上去。
這個石塊形製規整,大概四十公分長,十五公分寬,一拳厚,很明顯是人工燒製的磚。隨著時間的推移,河流雨水的侵蝕,上麵的棱角和紋飾都已被磨平,但我還是認出了這些磚的用途。我有些驚訝的說“這不是墓葬用的墓磚嘛。”
彪子倒了這麼些年的鬥,也認出了這些石磚,點頭說“沒錯,這些墓磚看起來有些年份了,能不能看出來哪個朝代的。”
我說“要是一塊完整的墓磚,我興許能說出個一二三,手裏這塊都已經被侵蝕成這樣了,連收藏的價值都沒有了,要確認年份,這我可說不準,隻能說個大概。”
墓磚的規格大小沒有定數,像我手中的墓磚,在規製上應屬於大磚,主要流行在兩漢和南北朝時代,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漢代墓磚。墓磚的種類很多,規格也不一樣。由於用途不一樣,分別築門、門上券和墓壁,所以磚有方磚、長方磚、長方楔形磚、子母口磚等等。
我拿著墓磚,仔細辨別後說“這塊墓磚,應該在漢代之前,應該是屬於長方花紋磚,主要用於堆砌墓壁、甬道壁頂的。”我指著墓磚底層的殘痕,接著說“你們看這些模糊的痕跡,應該是墓磚上雕刻的花紋組合,這也是有講究的。根據築墓用途的不同,有些需要雕刻在正麵,有的在磚頭一端,也有在磚的側麵,但花紋都是朝向墓內,構成墓內牆壁裝飾的花紋圖案,使墓室華麗美觀,具有一定的藝術觀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