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屍河(1 / 2)

雲嶺屬於典型的丹霞地貌,山塊離散、群峰成林,山峰並不高,垂直落差也就二三百米左右。四周山脈綿延起伏,猶如一片赤紅的海潮,紅色沙礫構成的岩層由於被水流、風力等風化侵蝕,形成了堡壘狀的山峰和峰從、千奇百怪的奇石、石橋和石洞。

四麵山壁陡峭,叢林交錯,萬木蔥鬱,遮天蔽日,想找到個太陽直射的地方都難。這地兒還沒有被開發,一切都還保持著遠古時期的風情,沒有汙染,更沒有人為破壞的跡象,似乎與世隔絕。

彪子他們深山老林進多了,對這些絕美的風景習以為常,隻顧埋頭趕路。我和林姍都是頭次見到這種景色,都大為讚歎。我暗自惋惜,這麼好的風景,沒被開發旅遊,實在是可惜了了。

這裏的山原地貌屬於北高南低,開始我們還是沿W型上下坡交替行進,到了後麵基本是都是沿5°左右的斜坡走S型路線。好在坡度不明顯,裝備有牛馱著,也沒感覺到累。

約莫晌午的時候,我們到了兩座山峰夾角處的低窪帶,山坳間出現一條河流。河水很清澈,就是流量太小了,吃水也淺,準確來講,稱呼溪流更為合適。

我大概看了一下,這條河似乎挺長,像一條細線,七拐八拐的就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通向哪裏。不過從走向來看,似乎和我們的目的地在一個方向。

我們也累了,找了處平地,打算休息片刻,順道用河邊的清水生火做飯,老蓋和蘿卜支起了無煙爐。我側身一看,老鄉表情很奇怪,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隻是呆呆的望著河裏,動也不動。我也沒多想,從登山包裏拿出套鍋遞給彪子,示意他去河邊取些清水。林姍蹲在河邊卷起袖子,打算捧些河水洗臉。就在這時老鄉突然厲聲喊道“別碰河水!”

老鄉毫無征兆的叫聲,嚇了我們一跳,尤其是彪子,差點沒掉河裏去。我心道,至於麼,不就是取點水麼,又沒往河裏尿尿。

林姍估計這河或許有什麼講頭,問道“老人家,怎麼了,這河難道有什麼忌諱?”

老鄉搖了搖頭,神色有些緊張的說“這河我們當地人叫它“石河”,那隻不過是為了好聽,實際上它應該叫做“屍河”,這河古怪的很,不知道源頭在哪,也不知通向哪裏。神龍見首不見尾,說不定哪天就會出現,然後又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這時他頓了一下,我猜想古怪的事應該在後麵,林姍向他點了點頭,示意繼續往下說。

老鄉又接著說“不過這條河每次出現,河底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死人的屍骨。我們當地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說是古時候有個大人物帶著部下來這裏躲避戰亂,奇怪的是這些人既不開疆辟土,也不耕田墾地。而且這些人暴戾的很,任何靠近這片地方的人,都格殺勿論。他們每天就是躲在這深山老林裏,也不知在做些什麼。後來據說是發現了什麼東西,然後這些人就不知怎的消失不見了。我聽老一輩人說,那些人是找到了通往陰間的路,再也回不來了,而這條河就是在那些人消失後出現的,蹊蹺的很,老一輩人都管它叫“忘川河”。

我暗自覺得好笑,這種嚇唬小孩子的話,對我這種無神論者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雨水多的季節,在任何一個低窪帶都有可能形成溪流,這沒什麼奇怪的,至於怎麼消失的,或許就是流到山澗裏,或是山腹山洞中,亦或是直接滲入到地下,這條河水流量也不大,完全可以被大自然自行吸收。

老蓋正鼓搗做飯的工具,頭也沒抬的說“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這些鬼啊神啊的,在這都行不通,要我說啊,你們這些山民也該改造改造思想了,老一套的封建迷信該扔就扔吧。”他這話讓老鄉臉上一紅,彪子覺得老蓋這話說的有些過了,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注意分寸。

我心道,老蓋還真是急性子,怎麼著人家也是大老遠領著我們進山,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

我忙上去給老鄉賠不是,給他點上根煙說“我說老人家,這深度也就剛夠沒膝蓋,怎麼看也不像條河,或許是哪條大河的支流也說不定。”

林姍倒不這麼認為,說“這裏地處高原,氣候濕潤,雨量充沛,按理說應該水係發達,河網密度大才對,而且山區坡陡,水流湍急。再看看這條河孤零零的,流量不大,水流緩慢,確實有些奇怪。”

老鄉聽到林姍站在他這邊,應和道“這位姑娘說的對,你們別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要說陰天下雨,雨水都往低處彙集也有情可原。可這河怪的很,下雨的時候這河偏偏幹著,有時候天晴著呢,這河就無緣無故的出現了。而且這條河每次出現的時候,晚上的山裏就會聽到鬼哭神嚎的聲響,那是古時候那些人過來索命來啦。這時候誰要再敢往裏走,肯定會被淹沒在這深山裏。縱是膽子再大的跑山人(跑山人,說的是那些經常進山采集山藥山貨的村民)也不敢去河的另一邊。”說完就要帶著我們往回走。

我對老鄉的話倒是不以為然,如果就這麼無功而返,我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彪子和我的想法一樣,對老鄉說“老師傅,要不你就先回吧,剩下的路我們自己走。真要是點兒低遇上了你說的那種情況,我正好去陰間向閻王借幾年陽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