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暴力份子。我曾是個熱愛和平的娃,我總夢想自己有一天是個綠色和平組織或動物保護協會的成員。駕著小船在日本海域禁製他們捕鯨,在森林裏阻止獵者捕殺瀕臨絕種的野生保護動物,靜坐在政府門口抗議他們無視企業汙染環境。
五歲時,被孤立,我就想辦法滿足他們輕工娃的需要。
六歲時,我明白在幼兒園裏吃飯要盡快搶菜,吃慢了我就要挨餓著。
七歲時,我懂得打架要往死裏幹才能不被欺,我曾用棍子發瘋地舞動著,讓同學們恐懼我,讓他們怕我才可以換取一點安全感存於我心。
九歲時,公交車未停穩我就能迅速跳上公交車門,我擁有了扒著車門擠公交車的高級本領,月票有時候忘記補辦之後,我還掌握了逃票的本領。
我逐漸明白了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人從生下來就他媽的是要麵對各種弱肉強食的競爭,我必須適應人類生存法則,在夾縫中求得生存。融入不了這個社會,我就是個孤獨者,孤獨者終將遭到現實的唾棄。那些自殺的人估計就是受不了社會上的各種競爭和抗壓力,在選擇麵對失敗的結果之後結束生命。
今天我他媽的不揍他三拳兩腳,我就要永遠被人欺淩!想到這裏,多巴胺在我的大腦裏爆發了,腎上腺素在我的血管裏四處亂串,我牟足了勁,照著傻德的腦袋就是一腳。
傻德伸出的那隻手沒能擋住我的腳力,他鼻子被踢出了血,萬軍和樊敏也從我身後竄了上來,我們三個小學沒畢業的孩子對著地上的傻德拳打腳踢。
傻德用手背一邊擦著鼻血,一邊抵擋著三個小學生的進攻,他討饒著說:“別打了,我全服!我絕對不會再碰你們的人,否則隨便你們處置。”
萬軍,男,小學四年級。曾在幼兒園時代,被我用磚頭開了瓢,我們並沒有太多交集,今晚樊冰帶著的人都是他挑選的,我隻好心照不宣。樊冰拿出了那把我送給他的彎刀遞給了萬軍:“砍他一刀,你姐姐的事情,我幫你處理。”
“好。”
萬軍毫不猶豫地接過彎刀就準備往傻德手臂上砍。
刀還未砍及,傻德的呼救聲也還沒有呼出“救命”第二個字,鐵拐李就猛然給了傻德腦袋一腳:“救你媽。”
這鐵拐腳太猛,傻德沒聲沒動靜,估計他被踢昏死過去。
樊冰轉頭看著萬軍說:“秦嶺,好小子,你比我當年還狠。萬軍,你今天表現也不錯,這把刀就送給你吧。欺負你二姐的那個老**,我會去收拾他。”
“謝謝冰哥。”
萬軍沾沾自喜地把彎刀揣在自己衣服裏。
我依然熱血沸騰,無法自拔的我還浸淫在剛才施暴的過程裏,我一直傻笑地杵著。
樊冰他們以為我是個狠角色,打了人還樂嗬嗬。樊冰把傻德拍醒了,傻德這一回是真的怕了研究所的工人力量,他立馬跪地求饒,樊冰把放他走了,樊冰慷慨激昂地對著我們這隻“夜行軍小分隊”的同誌們說:“撤吧。”
我們就像凱旋而歸的英雄或是剛剛劫富濟貧完畢的梁山好漢,各個臉上洋溢著喜悅,我們順著大馬路上的遊行隊伍一起,我們甚至跟著他們一起呐喊著一些我們根本聽不懂的口號。
父親當晚回來了一趟,他落下了一個巴掌大的小冊子,我偷偷翻看了好幾遍,小冊子是一些黑白人像照片,全是正在通緝的**頭目照片。
當晚,電視裏報道首都天安門,有人對著毛主席像扔東西。
傻德被打之後的第四天,我在語文課上學了一個新成語:狐假虎威。班主任江老師近三十分鍾的成語解釋,我還是不太理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