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盜取管製刀具 陰溝(1 / 2)

王超他們撤了,研究所熱鬧了,能喊出來打架的全部聚集小香港開會。會議之後,樊冰把我從家裏拉出來,對著我問:“秦嶺,大哥有個事情要請你幫忙。”

“幹什麼?”

“你父親是健保?”(健保:俚語,意指此人不是假公安係統的人,真能抓人能擋事)

“是。”

“樊敏跟我說的,你可以到你父親派出所倉庫裏弄幾把管製刀具?”

“我不知道能拿多少,我得去看看。”

我這張臭嘴總是吹牛逼,吹完牛逼變**。

“那你去吧,今晚小香港見。”

“好。”

我覺得樊冰挺仗義,他就像單田芳長篇評書裏的大俠展昭,他幫我們出頭,狠狠地教訓了上海路小混混,如今有求於我,我也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吃完晚飯,我立刻跑到派出所,值班的叔叔一看是我,當然沒有在乎,看門的警犬也衝我搖尾巴跟著我。我假裝跟平時一樣到處瞎玩,趁著派出所唱空城計的時段,我偷偷地溜進廁所旁的小倉庫裏,從堆積如山存放著的各種管製刀具裏,用自己的公交帆布書包裝了十幾把較小的短刀,撒丫子奔回科研所的小香港。

一陣金屬碰到地麵的聲音,借著月光,閃閃發亮的短刀跌落在地,樊冰和他的兄弟們分享了這些武器。

那時候各行各業的人都是有組織的活動,學生、教師、工人、農民、幹部、退伍軍人、知識青年、城市無業居民等等都有自己的組織,這種自發性的組織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社會組織。

樊冰這一夥組織是研究所的車間工人,他們手裏拿著管製刀具時,都對我投來讚賞的目光,樊冰拍著我的肩膀對著大夥說:“秦嶺以後是我們生產車間的人,工人階級以後會永遠保護你,這裏有三張大團結,你拿著,刀都歸我,出了事與你無關。”

小香港會議結束後,離約點子的日子還有一周。

母親最近又開始教育我。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我耳旁風聽著她叨叨,躺在自己的小鋼絲折疊床上,心裏想著約點子的事情。

這幾天,研究所子弟團結一致,放學隊伍壯大了,他們都知道一向最牛氣的上海路幫派即將跟我們研究所幹一票。

我跟樊敏擔心路人甲會報複,索性書包裏都揣上家夥,他帶著水果刀,而我書包裏揣著一把精致的小彎刀,刀已經開了刃並帶有血槽,上麵紋著一條龍,刀柄是銅製的。

有一天下午放學前,胡卉看到我書包裏的彎刀,她被驚嚇到了,偷偷問我:“你這是要幹嘛啊?”

“防身。”

“別讓老師看到,否則把你抓起來送派出所。”

“不會的,我們又沒犯法,未成年,14歲以上殺人才犯法呢。”

“那也會有不良記錄吧,將來你就找不到工作了。”

“這個?到時候我就當個倒爺,從香港偷運走私物品販賣到祖國大陸,我小叔現在就倒騰雙卡錄音機和電視機發大財呢。”

“那你也不要幹壞事。”說著,胡卉突然扯了我的運動服。

“你撒手。”

我最厭惡女孩子這種沒出息的樣子,一天到晚隻會哭天抹淚,我認為隻有武力才能解決問題,隻有武力才能稱王稱霸,自己要活成樊冰那樣替天行道行俠仗義,有一幫隨時能叫出來幫自己打殺的朋友,才活著有意義。

下課鈴響了,我背著書包逃離了師大附小,在大學門口跟研究所的子弟們一起回家。當我們經過煤炭研究所門口的時候,遇見了五個人。為首的是路人甲,那個搶我小人書和煙紙的矮胖子也在。

“你們要幹嘛?我哥是科研所的樊冰。”

樊敏立刻對著路人甲他們五個人拋出這句話。

樊冰的名字一報出來,他們還真被震住了幾秒鍾。

路人甲繞過樊敏,揪住我的運動衣領口,他轉頭對著樊敏說:“今天我找他算賬,沒你們什麼事,都給我滾吧。”

路人甲又對著他四個狐朋狗友擺了擺手勢,那四個幫凶讓開了一條去路,樊敏和其他研究所子弟立刻奪路而跑,他們跑向自己的大本營——科研所。他們知道自己就是留下幫我也是無濟於事,這些人高馬大的混混還不是掐小雞一樣弄死他們,倒不如趕緊回去找組織搬救兵。

我的腦袋霎時間又是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我連眼皮都不敢抬,早忘記了書包裏那把事先準備好的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