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大臣正襟危坐,朱由檢環視眾人,先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開口說道:“以史為鑒,我中原王朝鮮有超過三百年的王朝存在。
大明開國迄今,已有二百五十餘載,按照曆史車輪的軌跡,我大明應處於王朝末年,一個治世向著亂世急速墜落的階段。
為了扭轉頹勢,朕自登基以來,便接連推行新政,算是初步緩解了朝廷財政的巨大危機,但是對於朝廷的根本性問題,仍然隻是隔癢撓靴而已。
長此以往,我大明最多隻是多繼續幾年、十幾年的國運,仍然逃不過中原王朝熬不過三百年的命運。
如今,我大明外有建奴割據遼東,內有奢安之亂禍害西南,不過,遼東建奴是長期對峙,此時還未到徹底解決之時,西南的奢安之亂則已經到了最後尾聲,不出意外的話,大概七月份就能徹底平定。
這兩項問題顯然都不是當務之急,眼下,我大明最急需解決的問題還是西北的民生問題,雖然洪承疇已經平定了陝西民亂,但那隻是治標不治本,陝西百姓仍然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稍有星火,便是一片燎原之勢。
既然朕已經認識到了問題的存在,那就不會對這個可影響國朝命運的根本性問題視置之不理,若是朝野上下與朕齊心協力,共度時艱,我大明或許能打破中原王朝無法度過三百年的怪圈;可若是上下離心,人人隻顧私利,而枉顧國家公義,那麼大亂之世就在前方。
陝西近十幾年來連年幹旱,去年王二便率先揭竿而起,發動叛亂,這從一個側麵反映出陝西的受災之早,受災之重,民不聊生無以延命,百姓隻得起身反抗朝廷的統治。
而與陝西百姓民不聊生境況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陝西的宗藩貴族土豪劣紳仍然貪婪奢靡,對百姓的盤剝非但有絲毫的鬆懈,反而趁著陝西百姓無力耕種土地出外求活之際,大肆侵占百姓的土地。
這種歪風習氣,尤以陝西秦王、韓王、慶王、肅王四大藩王為甚,四大藩王名下的土地,竟已超過了陝西耕地的一半。
陝西雖然麵積廣闊,但是除了關中平原外,其他地區大都是土地貧瘠之地,即使情況稍好一些的關中平原,經過上千年的長期耕種之後,地力亦遠比南方貧瘠。
昔日太祖等曆代皇帝之所以在陝西大肆分封諸王,主要原因是陝西靠近邊疆,乃防範蒙古的第一道防線,諸王分封陝西,便是為了讓他們守衛邊疆,抵禦異族南侵。
可陝西諸王失卻兵權之後,防止異族南侵這一責任也隨之免去,他們隻享受權利不擔負責任,已經成為地方上最大的負擔。
陝西連年天災地方貧瘠,百姓本就已經不堪重負,如今還要供養數量越來越龐大的宗室子弟,長此以往,陝西百姓唯有兩條路可走,那便是要麼造反,要麼等死。
是以朕以為,要解決陝西的問題,必先要解決陝西藩王宗室之問題,那麼該如何解決陝西藩王宗室的問題呢,諸位可有良策以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