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顏捂住嘴,顫抖著聲音問:“地址。”
“你什麼?”
“地址。”
“好的!好的!地址我這就發給你!!”
給莫顏打過電話後,鄭曙光信心滿滿回王承佑寢室。撲麵一股臭腳味:“那誰,把你的鞋子收衣櫃裏,不行放陽台。還有你,你這攤一地的模型收一收,都沒下腳的地方了……等等,別動,大家誰都別動,就讓它保持著原生狀態……不不,原生狀態還不夠慘……”
等莫顏在鄭曙光的接應下,來到王承佑寢室的時候,一推門,差點沒熏倒。
一靠窗男生的桌子下,供了七八雙外表鮮亮的球鞋。他在其臭無比中十分投入地打農藥。腳臭味中夾雜著濃烈的膠水味,做模型的男生正好在王承佑的對麵。
莫顏心一沉,覺得這是一場蓄謀的騙局。
那一刻,內心發出警戒:警告,警告,前方詐騙,盡快離開。
但身體另有主張。
莫顏忍著濃烈的異味,踩上王承佑的椅子,探頭去看躺在床上的他。
莫顏來之前,鄭曙光斟酌著,要不要提前告訴王承佑。一想到一旦提前告訴王承佑,王承佑必然掙紮著起來捯飭自己,就沒有強烈衝擊力了。內心一合計,決定還是給王承佑一個驚喜吧。
就這樣,當莫顏的頭露出上鋪時,王承佑的模樣還相當原始。
他微微擰著眉毛,因發燒而張啟的嘴唇上,布滿幹皮,臉色蠟黃,蓋了條粗製濫造的被套套好的被子。
莫顏盯著王承佑的臉看了兩秒。內心繼續發出警戒:警告,警告,低級詐騙,王承佑寧死也不會用這般滿是化纖成分的被套的。可笑!道具這麼低劣,他倒也肯同意。當她是三歲孩嗎?
莫顏冷著一張臉,手扶欄杆,剛要跳下椅子,忽聽王承佑夢囈般道:“顏,莫顏。”
聲音軟而無力,倒真有幾分病人的樣子。
莫顏噗嗤就笑了:“行啊,話劇社沒白入。”
王承佑陡然睜大眼睛,人也做起床狀——可惜沒起來,他靠胳膊肘支撐著,瞪著近在咫尺的莫顏,那眼裏,驚喜隻一閃而過,更多的是惶恐:“我沒事。我很好。你不用來看我。”王承佑慌亂地拒絕著。
莫顏的笑,於是僵在臉上。
握著欄杆的手,試探性地伸向王承佑的額頭。
王承佑掙紮著要避開,終究體力有限。莫顏又帶著執拗,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絕。溫軟白淨的手終於搭在王承佑的額頭,燙得莫顏條件反射般縮回手。
她從椅子上一躍而下,對著鄭曙光吼道:“都燒成這樣了,不知道送醫院嗎?”
“送了呀。校醫那裏輸了水,吃了藥,都沒用。我就了,他這是心病,得心藥醫治。”鄭曙光喏喏道。
莫顏拿出女總裁的氣勢來,用手一指窗戶:“開窗,通風,換氣。停!不能直接吹風……這樣吧,正好我司機在樓下,你們搭把手把他弄下去,我帶他去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