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屍殺:上海聚會(3 / 3)

到場的諸人中,韓老大雖然自身在養病,風采卻依舊是最為顯眼的一位了,若一定要說比他還要引人注目的,則是他旁邊的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著一身灰黑色衣服,手腕緊摟著韓老大,眉目之間,和韓老大頗為神似,身材修長但又不失豐滿,雙唇緊閉,偶爾將雙唇貼近韓老大的耳朵私語兩句。在場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了。幫派中的一些軼聞中,就有韓老大的一些故事,其中,就包括韓老大的兩個絕色女兒,更是一時傳為幫派中的佳話。

韓老大是上海人,早年在廣西求學,認識了韓夫人,而韓夫人則是當時人稱廣西第一美女的韓夢歡。在老一輩的幫派中人眼中,當年的韓老大可是美女配英雄,是一代佳話,更有福氣的是,婚後韓夫人給韓老大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韓老大和韓夫人都姓韓,而韓家的兩個女兒也都姓韓,所以當時的幫眾稱江南有四韓,就是指韓老大一家了。韓老大頗有狹義之風,在南方鋤強扶弱,做了不少好事。這些往昔的佳話,往往是老輩的江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如今韓老大已經五十開外,跟餘海坤差不多年紀了。老一輩的人總是喜歡念舊。

多年不見韓老大,自然沒見過韓老大的女兒,如今再見,無人不被她所吸引,雖然參加這種聚會而穿了一身灰黑,但是卻是掩飾不住韓老大這個女兒的風采。

在後續的閑談中,不少江湖人來和韓老大寒暄問好時,便也跟著誇讚緊握韓老大手臂的這個女兒。韓老大也是頗有談興。跟眾人聊起。

其中餘海坤也還湊熱鬧說:“若是我有兒子,我當真要來跟韓老大提親來了。”眾人哈哈大笑。

鐵馬幫和柴幫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碰麵,自然是不可能再接著衝突下去,而韓老大在這些日子裏,也早已知曉了丁老三的作為。

孟五因為一些事情,得到這個消息的時間最晚,再加上在趕路時正好趕上山洪暴發,阻礙了行程,因此趕不及前來,好在已經提前通知了青幫,晚些時候將專門拜會餘海坤。而餘海坤本人,和孟五私交還算不錯,因此也理解孟五遇到的困難,在聚會之前,特意問了下這最近柴幫和鐵馬幫的這幾次爭執。

在餘海坤這個行將就木之人的過問之後,丁老三再傻,也不能再派人去為給黃富報仇而突襲鐵馬幫了,更何況自己的老大哥韓老大也就在旁邊,雖然沒訓斥自己,但是一個眼神已經足夠透露出韓老大對其所作所為的不滿。

而在上海本地本來就有鐵馬幫的辦事的一些人員,在此時也代表鐵馬幫過來參加這次聚會,丁老三雖然和對方握手暫時言和,但是雙方都知道,這可能隻是短暫的脆弱的和平。

聚會到晚上八點左右,餘海坤已經起身告辭,並表示告辭之後,各幫會的人依然在這裏喝酒聚會,要盡興而歸,因為自己身體的緣故,隻有先行離開。

眾人看一眼餘海坤,便自然而然理解了他說的並無半句假話。因為此時餘海坤的眼睛周圍,乃至整個臉色,比剛才剛來之時,又差了幾分。

眾人紛紛到大上海歌舞廳的門口跟餘海坤送別,幫眾攙扶著他上了轎車。

在大上海歌舞廳門口,有不少聚集的人力車夫以及乞丐,越是繁華的地帶,乞丐也就越多,這些都是常見之事,而從門口,到路邊的轎車,大概有十幾個台階,這些台階比較淺,餘海坤推開手下,想在眾人麵前嚐試著自己獨立走完這十幾個台階。

若在三個月以前,餘海坤這種練家子別說走個台階,就算爬個泰山,也不會大口喘氣,然而就是這短短三個月,已經天翻地覆。

走上幾步,餘海坤便覺出今天一天,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幾分,甚至是幾倍,快到轎車邊上時,頭腦一陣轟鳴,身體實在支持不住,也顧不上麵子,趕忙輔助了轎車,嘴裏缺不聽自己心裏的控製,不自主咳嗽了一聲,但就是這一聲咳嗽,嘴邊已有血色滲出。

眾人慌作一團,忙上前去攙扶,原先攙扶他的那幾個手下也顧不上餘海坤的麵子,忙上前扶住他。在眾人的環繞之下,餘海坤火速被抬上了黑色的轎車,司機也趕忙向法租界的醫院開去。

眾人紛紛攘攘,大多都表示要跟著去醫院看看。何富貴忙著安撫眾人,希望大家能夠繼續喝酒聊天,說道:“人無力回天,就算餘二哥再英雄了得,也有生老病死。人逃不出這個倫常,希望眾兄弟能夠遵從餘二哥的願望,繼續在大上海聚完今天這一晚。一方麵這是餘二哥的心願,另一方麵,我也希望借著這次難得的相聚,能夠化解或者緩和一下你們有矛盾的幾個幫派的一些衝突。我想在餘二哥臨走之前,這也算是一份功德,眾兄弟以為如何呢?”

何富貴一開頭,眾人馬上就安靜了下來,聽他說完這一席話,眾兄弟中,尤其是老一輩人呢,更是紛紛點頭稱是,於是眾人又反轉回了大上海裏,準備繼續喝酒,此時韓老大依然放眼向剛才汽車開走的方向凝望,何富貴看了一眼,看韓老大似乎若有所思,便不去打擾他的思緒,也轉身回了舞廳之內。韓老大看了一會,正欲轉身進入舞廳,旁邊蹲著的眾乞丐中,卻有一人說道:“小小一個降頭,堂堂三幫五會居然無人識破,上海灘大亂之日不遠了……”

說完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