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同壞笑著承認:“有點兒。”
趙南歎了口氣:“嗨,雖然不太建議你去摘那朵小仙花。不過,誰讓咱倆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呢?”說完,他鄭重其事地拍了拍鄧同的肩膀,很誠懇地說:“放心吧,哥們我可以義務當‘鴻雁’幫你遞遞情書!”聽了他的話,鄧同一陣感動,心裏的暖流一陣一陣的。
趙南說完,又認真誠懇地吃他的米線去了。他搖搖頭說,到底還是沒有在原產地吃的正宗。
鄧同歎口氣,阿南,你這小子,還是忘不了那姑娘啊,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這念想倒是時刻銘記於心。
趙南也不應話,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呢?在幹些什麼?
看著趙南這副模樣,鄧同也不由得想起趙南講述的那段豔遇。這源於他和那個納西姑娘的一麵之緣。
那還是大一國慶長假時候的事兒,趙南是個攝影愛好者,喜歡到處走走看看,采風攝景,那次他去了雲南麗江。
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采了大半天的景,直到夜幕降臨,月亮初現,趙南才依依不舍地下山。
經過一片翠竹林的時候,他聽見了一個姑娘在唱山歌:
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啊 哥啊 哥啊,
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歌聲輕揚,趙南當時就像被勾了魂兒似的,腳步不自覺地移動,直愣愣地循著那歌聲就去了。
聽他講那段豔遇的時候,鄧同有點汗毛豎起的感覺,大叫:“什麼啊,敢情大山裏頭有專門以歌聲勾引人魂魄的狐媚妖精不成。”
“當然不是!”趙南急了。
鄧同連連點頭,他才坐下繼續講。
後來,他發現了一間竹排做的竹房子,門口對著幾捆木柴,煙囪正在冒著炊煙,看來有人在裏麵做飯。可不?那姑娘聽見門外禮貌的一聲“你好”,抬起頭來看他。用趙南的話說,那一刻,他真真的知道了啥叫一見鍾情前世今生,恍惚感覺和這姑娘有宿世之緣。至於這緣是良緣還是孽緣,就不得而知了。
那姑娘放下手中的鍋蓋,有點驚訝的問:“你好,請問你是……”
“我叫趙南,是一個攝影愛好者。剛才聽到歌聲,就尋過來了,剛才的歌是你唱的吧?唱得可真好,我從來沒聽過這麼美的歌聲。”
“嗯,是我。”姑娘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估計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隨便一唱,就把一不知打哪兒來的小夥子給招來了,還被他讚美了一番。
看著姑娘那樣,趙南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這兒可真美,我拍了好些照片,你看看麼?”說著,揚起手中的佳能專業高清數碼相機。
姑娘倒也不回避,笑著高興的說:“好啊。”
於是,兩個人就坐在竹屋子門口,一起欣賞起照片來,姑娘對這座山很熟悉,看見照片就說,這是哪兒哪兒,連哪片地兒長些什麼野花野蘑菇她都知道。
“你拍得可真棒!”姑娘由衷地讚美起來。
趙南得意地笑了笑,說:“來,我給你拍幾張吧。”
“嗯。”姑娘開心得連連點頭。
剛要拍照,趙南的肚子卻“呱呱”亂叫抗議了起來。可把姑娘給樂的,那笑意融化在那晚的月色裏,讓他癡迷不已。
趙南沒來得及顧著肚子,不失時機地抓拍了下來。
姑娘說:“屋裏在煮米線,現在該好了,我給你端來。”
趙南那會兒也確實餓得不行,就沒客氣,人家一端來他就吃了個精光。吃完,他打了個大大的飽嗝,抹抹嘴,說:“真好吃,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米線。”姑娘被他這樣子逗樂得笑得不行。
聽他這麼娓娓道來,鄧同再憑著自己豐富的想象力想像起阿南那傻冒樣的德行,都樂得要噴水了。
趙南那會兒剛吃飽喝足,陳昆打來電話,說是他們美術係的攝影大師采景回來了,次日下午怕是又得出去了,所以要他立刻趕晚班車去昆明。這大師是攝影界的名人,趙南一直想拜訪這個大人物,當然得趕緊出發。
鄧同和陳昆、趙南,自小在一個大院裏長大,從小就混在一塊,是鐵三角的關係。陳昆個性率直不羈,小時候特喜歡蹲在老藝人跟前看他們耍手藝,後來居然自己擺弄了起來,尤其是捏小泥人、畫糖畫,作品看起來真不賴,還真繼承了兩樣優秀的民間傳統手藝。由此可見,陳昆是塊學藝術的料,就來這兒學雕塑了。
趙南跟姑娘道了再見,誰知,卻在長達兩年的時間裏再也不見。趙南離開前留下了自己的客棧地址,對她說若是要拿照片就去那找自己。
趙南第二天下午陪著大師一起去采風了,緊接著就回了學校。
阿南回到學校衝洗好照片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洗好的照片寄到當時居留的客棧,還特意交代老板娘如果有個姑娘找他,就把照片交給她。
後來,他打電話去問,老板娘說照片被姑娘領走了,姑娘還問他去哪兒了,聽說他走了,她挺失望的。
聽到老板娘的話,趙南心想,難道姑娘對自己也一見鍾情了不成?自此,阿南時不時地在夢裏和姑娘再次相遇。
後來,幾次長假,趙南都專程去麗江,特意去那座山上尋找那個姑娘。
然而,隻看見那個竹屋子,那個俏麗的姑娘早已不見了蹤影。但是,趙南堅信,他和那個女孩,會再見麵的。
這個姑娘鄧同見過,是在照片上。照片上的女孩,穿著納西族服裝,身後是隱約可見的翠竹林。她的笑容燦爛,許是長期生活在山上的緣故,雲南的日照又比較強,皮膚略黑,一對眸子散發著的光芒,如同秋日深夜的月光泄在潺潺流淌的小河裏反射出的光亮。讓人想到了沈從文筆下的小翠,純真俏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