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溫媽媽一邊做飯,一邊說道:“兒子,小寧很擔心你呢,還打電話來家裏問過,你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
“不了,機密任務,不能瞎說,我明天就回幹休所去,她回來就能看到我了。”溫寒淡淡的說道。
“唉……我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溫媽媽感歎道:“你爸那時候常年不在家啊,家務活、伺候老人、伺候你,都是我一個人幹,而且我自己還要上班呢,每天忙得頭暈腦脹,你爸一回家,還立刻躺著當大爺。”
溫老爹一聽這話,立刻將報紙拿起來遮住了臉。
“最煩的都不是這些,最煩的就是——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兒、在做什麼?有沒有危險?整天提心吊膽的,就怕組織突然送來一張烈士證。”溫媽媽朝溫老爹那裏剜了一眼。
溫老爹很慫的裝作沒聽到,躲在報紙後麵不敢吭聲。
溫媽媽歎了口氣,對溫寒說:“那時候我還有娘家、有父母親戚可以依靠,有時候自己撐不住了就帶著你去你姥姥姥爺那兒住一段時間……可是小寧她沒人可以依靠,你如果能讓她寬心,還是盡量讓她寬心點吧,什麼破任務保密不保密的……小寧也是部隊的人,難道還不知道保密啊?兩口子之間保密什麼勁兒啊……”溫媽媽一邊說一邊狠狠瞪了溫老爹。
溫老爹當年的“保密”、“保密”,讓她恨得牙癢癢。
牽腸掛肚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不知道對方平安與否的時候,簡直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溫寒回到幹休所大院兒時,去肖媽媽家裏看望了一下,然後回到三樓,單手收拾了家裏,就等著寧曦回來。
他在心裏想了好幾個解釋、也想了怎麼委婉的道歉。
可是當他看到寧曦愣住、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的時候,他預先想的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寧曦哭了。
從他認識這個女人開始,從沒有見她這樣示弱過。
這種時候說再多的話都是蒼白。
寧曦看著他的手上繃帶、問著淡淡的藥水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也不想說。
回來就好?
怎麼受傷了?
又是什麼危險任務啊?
下次不要去了?
——可能嗎?
溫寒伸手抱著她,讓她埋在胸口低聲的抽泣了一會兒。
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寧曦這麼聰明的人,自己說什麼應該都會被她笑。
她時烈士遺孤、她也成長在軍營,可是她幼時失去雙親、現在還要考慮隨時失去伴侶嗎?
溫寒單手將她扛起來,抱到小書房裏,踢上了門。
或許這世上最難忘的,不是美麗的花朵嬌豔得讓人驚心動魄。
而是看到一朵花在你手心裏緩慢的綻放。
淚水就像露珠,汗水焦灼肌膚,每一個毛孔都牽扯出黏膩的絲線,將兩個人緊緊的吸附在一起。
千絲萬縷,再難分離。
溫寒覺得自己的傷口似乎裂開了,可他顧不上理睬。
腦子都像被火燒灼一般混混沌沌不甚清晰,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寧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