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被擊退,在打盹兒的老人家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撇了撇嘴,而後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酒香似乎化為了烈酒,澆在了已經熊熊燃燒的空氣之中。劈啪的爆鳴聲響起,白夜感覺自己的喉嚨裏仿佛也要噴出火來,渾身的血色紋路變得越發鮮紅,紅的像是世間最鮮紅的塗料抹在了白夜的身上一般。作為所有血氣的源頭,白夜額頭小劍已經變成了紫黑色,絲絲黑氣從其中緩緩飄散出,向著灼浪狠狠殺去。
原本無形無色的灼浪在黑氣出現的一刹那竟是變成了青色火焰。當黑氣與青色火焰短兵相接的刹那,瞬間被煉化成了一片虛無。淒厲的慘叫聲在山洞之中回蕩,像是有人受了這世間最慘無人道的懲罰。首戰就受到重創的黑氣想要退回小劍,可是青色火焰不依不饒,像是龍卷風一般,不斷的將黑氣從小劍之中抽出,然後灼燒至虛無。
白夜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源靈演武的戰場,不同的是,此刻他身不由己,而且,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殺意變得越來越純粹,越來越受自己的控製。痛並快樂著的感覺,讓白夜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痛苦的滋味。白夜還真想喝點烈酒了,也許究竟能麻痹自己的身體也說不定。剛剛的酒香挺不錯,能來點就好了。白夜想著,竟是真的感覺到痛苦越來越輕微,最後通體舒暢,身體像是輕到可以飄入雲端一般。
梁源看著白夜熟睡的樣子,對著正把呼嚕打得震天響的老人家躬身一禮,而後緩緩退出了山洞。剛剛的一陣哀嚎,讓梁源實在是忍不住移步過來看一眼,盡管他知道老人家根本不會上海梁源,但是還是忍不住擔心。他的朋友,真的不多,所以每一個都無比寶貴。
白夜本以為叫醒自己的是熹微的晨光,沒想到看到了一輪剛剛升起的月亮。寒輕夜淺,風微涼淡,感受著此刻的安寧,白夜忍不住莞爾。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要報仇這件事,這件事情支撐他在虛空中漂泊了無數年,像是魔障一般成為了執念。隨著自身殺意的收斂,白夜竟是沒有那麼急切的想要幹掉池鋒了。
人生畢竟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個結果。白夜突然想看看風景,他記得在果林裏似乎見到過一塊墨鐵礦石,明天也許該找個地方挖挖看能不能得到點驚喜,就像童年時候尋寶遊戲一樣。
想通了事情,白夜轉身想看看那個深不可測的老人家在哪裏,可是山洞中隻剩下他一個人,老人家竟是不知所蹤。
月光下的小瀑布像是流銀一般將月光瀉入清潭,清潭邊的石板上,一個邋遢的老人家正怔怔的看著圓月。酒壇就在他身邊放著,他就這樣陪著酒壇安靜的坐著。
當月上中天的時候,雕塑一樣的老人家忽然提起酒壇,將所有的酒漿都倒進了小湖裏。而後揮手之間酒壇就消失不見。
“你們選了人,我幫你們教。放心吧。明年,我就不來看你們了,想要喝酒,就去自己找果子釀吧…。。”
小潭無言,明月無言,清風有話,仿佛天地間釋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