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3)

宮女送了幾碟茶果過來,稱如妃娘娘聽聞雲妃娘娘在此接見親眷,特送來幾樣茶果略表心意。

雲溪如沐春風地笑著道謝,讓宮女賞了送茶果的宮女。

幾樣茶果做得極為精致,其中有一樣牡丹花樣的繁複而逼真,阿喜嘖嘖稱讚之時,捏了起來在手裏看,笑道:“拿回去做茶果樣子讓人照著做,待客正好”。

雲溪笑笑,回頭吩咐宮女:“姐姐很喜歡這些茶果,替姐姐包起來帶出宮去罷。”

待宮女包好退下,雲溪臉上依然帶著暖暖的笑意,眼神卻冷冷的,湊近阿喜,用幾乎耳語般的聲音對道:“隻拿去玩罷,別吃。”

阿喜一怔,臉上一僵,雲溪已經坐直了身子,掩著嘴“咯咯”輕笑,好像剛才隻是說了一句姊妹間的悄悄話。

她們此時坐在禦花園的荷塘邊的小亭內,輕風和暖,陽光和煦,阿喜卻覺得一陣的冷意。

她壓低聲音問雲溪:“你真的過得好嗎?”

雲溪望著她的眼神,垂了垂眼簾,尾指上帶著的珠光寶氣的細細指甲玳瑁在細嫩的手背上輕輕一滑,頓時一道紅印,阿喜看得心痛得一顫。

雲溪卻神情不變,輕聲道:“就是這樣,別叫痛,習慣了就好了。”

阿喜心疼得不行,雲溪卻早已恢複了那一臉嫵媚的笑意。

就算再依依不舍,阿喜也要離開了。

雲溪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一個她一直回避的問題,如果她沒有選擇進宮,沒有選擇要站在高高的雲端,而是嫁給一戶普通人家,會不會像阿喜一般幸福?

沒有給她思索的時間,皇上來了。

雲溪轉身,已帶了一臉明媚溫柔的笑容。

不想了罷,至少她已經是寵妃,她會努力地讓自己適應,讓別人傷不到她。

而此時出宮的阿喜,心裏也很不舒服,她心疼雲溪,很心疼,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眼前的高高宮牆,將她和她遠遠地分開,各自生活。

呂將軍與她並肩走著,留意到了她的低沉,伸手,握住她的手。

緊緊地握住,默默地並肩而行。

沉穩的腳步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阿喜反握著他的手,還好,身邊有他。

5、紀玉

文心將茶端進紀玉的房間裏,小心地看了紀玉一眼。

紀玉沒有留意到文心小心翼翼的動作,他拿著一本書在看著,半天也沒有翻動一頁。

外麵陽光正好,雖是寒冬,也添了幾分暖意。

可紀玉的心裏,卻比寒冬還更冷。

他剛將阿喜送上了回鄉的船。

阿喜還很樂觀地等著他能找出兩全的方法,能娶她的方法。可他心裏一點也不樂觀。

他站在岸上,看這船越走越遠。

多年來他對顏嬸子的了解,她不會同意阿喜做妾的。

而且,不管她同意還是不同意,難道他真要讓阿喜做妾嗎?

呂將軍的話響在耳邊:“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不會讓你做妾……”

他承認呂將軍說得有道理,可他不舍得放手,不甘心放手。阿喜,也抱著和他一樣的想法吧?

那青梅竹馬的美好嗬……

可,又有什麼方法呢?

他的心沉甸甸地,痛著。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文心點了燈,小心地喚道:“公子,該用飯了。”

紀玉從自己的沉思中回過神來,轉頭望著文心道:“我們出去吃罷。”

文心一愣,愕然了一瞬間,旋即笑道:“好。”他還以為公子定是沒心思吃飯呢,竟是要到外頭下館子,出乎意料,可想到美食,心裏也有幾分雀躍。

紀玉走到街上,才想起自己在心情如此低沉之時,反而有心情下館子,卻是隨了阿喜的習慣,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總能找出點讓自己高興的事情,就算是沒有,也要找出來。

他和文心走進一家飯館,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

突然,他突然看見一張似曾相似的麵孔。

他隻遲疑了一會兒,就想了起來,那人是景玄。

那個俊朗炫目得如星辰的王爺,他在皇上召集商討西莫辱殺使臣事件時,他在殿上見過他。

那樣玉樹蘭芝一般的人物,令人一見難忘。

如今的景玄,似乎簡單地易容過,雖然俊朗依然,但卻少了幾分炫目,在夜暮的掩映下,並不太引人注意。

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阿喜曾救過景玄的命,他想起景玄是王爺,與皇上有著某種利益共同的王爺,他想起景玄回歸都城的時間並不久,是不是……

一想通,他馬上站了起來,不顧文心詫異的呼喚,走出了店麵,向景玄走去。

隻是,他還沒有靠近景玄,就有個人重重地撞了他一下,將他和景玄隔了開了,對上了一雙帶著警告的冰冷眼眸。

他毫無懼意,微笑著,拱手,溫和道:“在下乃今科進士紀玉。”

聲音不大,不會引起街上其他人的注意,可足以讓景玄聽到。

他不亢不卑的態度,讓攔阻他的侍衛也怔了下,不由自主地看向景玄。

景玄揮手讓侍衛退下,走近幾步,站定,望著眼前雖微低著頭,腰卻站得很直的紀玉,嘴角一挑,微微笑著道:“紀玉,顏姑娘的鄰居?”

紀玉心中一喜,景玄既然不僅知道他舉人的身份,還知道他與阿喜的關係,那事情就更容易了。

他微微抬頭,望著景玄微笑答道:“正是。”

景玄一笑,隨手指了指一座茶樓:“一起去喝杯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