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喃喃地道:“怎麼可能?”
景玄道:“我受你所托,應下關注封四姑娘,於她之事,也了解幾分。若是她不答應參加選秀,誰又能強迫她?”
我慢慢地點了點頭,是的,且不是封其俊答應了她許她親事自個點頭的權力,就算封家強迫她侯選秀女,還有老大一個靖南王府在背地替她撐腰,封家又豈能如願?
如此說來,雲溪確實是自個同意選秀的。
“可是……為什麼?”我皺著眉頭喃喃地道:“雲溪怎麼會那麼想不開,想進那那無天日的地方?”
景玄道:“封雲溪是封家庶出的姑娘,雖容貌出眾、才情橫溢,但……終究越不過一個身份、一個出生,你覺得就算封四姑娘自選夫婿,能給她選的,又是些什麼人?不外乎是尋常官家的庶子,或是同為商賈人家的公子。”
我點了點頭,確實是,特別是大戶人家,出生和家世,遠比姑娘的容貌和才情重要。
“所以……雲溪是不願意加那樣的人家,才自願進宮選秀?”我隻覺得無力和頭痛:“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庶子,也好過進那沒自由、不自在的地方吧?”
景玄一笑:“阿喜,你在鄉野住慣了的,看慣了鄉野人家的隨意,越是往上的人家,越是重規矩。就算封家這樣的人家,門當戶對的人家,也不見得多自在。再說……空中好不好,隻有鳥兒知道,水中好不好,隻有魚兒知道,你為她操心,卻可知道她是鳥兒還是魚兒?”
我歎了口氣,景玄道:“你與雲溪,卻恰是個不同的性子。你看著潑辣,什麼都爭,其實最是平和不爭之人,既來則安,順其自然,無所欲、無所求;而雲溪,看著柔弱嬌怯、楚楚可人,卻是個天比天高,爭強好勝之人。若說你是曠野的一株野草,她就是富貴人家的金絲雀,期望換個黃金籠子,期望高高在上。”
我悶悶的,雖知雲溪心高, 可她當時心高的,不過是不嫁農夫,卻沒想到她心高如此。
皇上是有皇後的、有許多嬪妃的,為了地位,她竟連與人共侍一夫也能接受嗎?
景玄突然抬手在我鼻梁上一刮,笑道:“別愁眉苦臉的,本來就不好看,這一來更難看了。”
我嚇了一跳,往後一縮,皺了皺鼻子。
景玄微微一笑。
再閑話幾句,我便告辭了,景玄也未留,喚了阿九送我出去。
看看前後左右都無人,阿九輕聲向我笑道:“顏姑娘,說句越禮的話,既紀玉已有了宋姑娘,您便跟了我們家王爺好了。”
我瞪他一眼:“阿九,可別胡說。”
阿九道:“我可沒胡說,咱王爺喜歡你呢。”
我瞪他,心裏是一點也不信的:“又胡說。”
他道:“您看,王爺待您與待其他人不同吧?除了您之外,我還未見王爺待人如待你一般放鬆。這另眼相看,也是一種喜歡吧。”
我撲哧一笑:“那心心念念的仇人呢,也是另眼相看,也是一種喜歡嗎?”
阿九一撇嘴,道:“我跟了王爺這些年,雖說主子的心思我等下人不敢妄猜,可到底能看出一兩份,你隻信我就是了,王爺虧待不了你。”
我忍不住回頭輕敲了他一下:“再胡說,我就向王爺告狀去。”
阿九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沒再說話。
回到羅漢巷,卻見姚家夫人又來了紀玉的住處,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坐在廳堂裏喝茶,一臉的不耐煩。
紀玉卻出去了尚未回來。
她一見我,就冷笑一聲:“喲,這是誰呀?一個年輕姑娘孤身一人,沒事就往年輕男子住處跑,真是不知廉恥。”
我不搭理她,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對愁眉苦臉站在一邊的文心道:“剛聽見隻烏鴉呱呱亂叫的,你聽見了沒有?”
文心怔了怔,抿著嘴偷笑。
隻聽得身後“啪”的重重一聲放茶杯的聲音傳來,姚夫人騰地站了起來,指著我道:“你個賤蹄子,我不撕爛了你的嘴。”說著就撲了過來。
我往旁邊一閃,閃到一邊,順手一推,她朝前踉蹌了幾步,“砰”地撞在牆壁的一張椅子上,頓時揉著腰胯“哎呦”大叫起來,喝著門外的婆子:“是死人麼?還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