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子見我隻顧看著茶湯,笑道:“這銀針有個有趣之處,茶葉懸於茶湯三起三降,人稱如春筍出山,又如銀刀直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又喝上幾口慢慢品著:“氣清高、味甘醇,好茶……”
我喝了一口,隻覺得口齒留香,隻聽得景玄問道:“如何?”
我笑道:“很香,可……要我說哪裏好,我說不上來,其實吧,不瞞您說,我……呃,小民根本就不是會品茶的人,再好的茶於我也是浪費了,人家說牛嚼牡丹,大概就是說我這樣的。”
一番話,讓景玄和許公子都笑了,許公子笑道:“顏姑娘真真是個爽快人。”
景玄哈哈一笑:“既是如此,那就還給我罷。”
我笑道:“王爺,這可不成了,反正我喝也喝了,浪費也隻得認了,您就便宜便宜我唄。”
景玄哈哈一笑,眉目舒展,臉上的倦容倒少了不少,他微微側過身子,向許公子問道:“鄭東峰的事兒查得怎麼樣?”
許公子道:“屬下已查清,確有其事,但目前來說屬下覺得暫且別打草驚蛇比較好……”
他們說起的是正事,我有些不安起來,不知道自己杵在這裏合適不合適,而且他們說些什麼我也不太懂,隻得趁著他們說話的空閑站起來問了一句:“王爺和許公子既有事兒忙著,我……小民就先回避了……”
誰知景玄卻隻淡淡地道:“不用。”
我隻得又坐下,閑來無聊,隻得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剛開始還拘著,後來實在無聊了,隻得四處張望著打量著書房。
窗外就是一叢湘妃竹,粉白的牆頭上還有些積雪,竹下也有積雪,但竹子卻是青翠的,映著粉牆和白雪,真像一副畫兒……
牆上掛著的一幅水墨山水畫兒,深深淺淺的墨色配起來也能那麼好看,透過畫麵也可見畫畫之人心胸的不羈、寫意……
書房可真素淨,除了牆上那幅畫,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裝飾品……
那書架子真高,上麵的隻怕要爬上梯子才能拿到吧?……
書可真多,除了靠窗戶和門的一麵,其他兩邊都堆滿了書,可有話本小說沒有……
大概景玄身後書架上那些書是畢竟經常看的吧,如果換成是我,也會將經常看的書放在方便拿的地方,不知道他喜歡看些什麼書?……
也不知道我胡思亂想了多久,喝了多少茶,突然聽見景玄問道:“……你覺得呢?”
他們兩個人都在望著我,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問我呀?
可是,我根本就沒聽見他們說的是什麼。
眨眨眼,我嘿嘿一笑:“我……小民一屆無知農家女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王爺和許公子覺得怎樣,就是怎樣罷。”
景玄微笑道:“敢情你剛才就沒聽我們說了些什麼”
我隻好點點頭。
“那你一臉沉思,在想什麼?”
呃……原來我看在別人眼裏是一臉沉思嗎?我是不知道的。
隻是,我剛才在想什麼來著?
我回想了一下,道:“在想王爺喜歡看什麼書。”
景玄目光微微一閃,靜了一靜,問道:“聽說你幼年時在村子裏還是打架能手?”
我怔了怔,話題怎麼轉到這裏來了?難道是取笑我?可看著又不像,隻得點了點頭:“是的。”
“可有打不過的時候?”
“自然是有的。”
“那你怎麼辦?”
“打不過就跑,好漢不吃眼前虧。”
景玄望向許公子,許公子想了一會兒,一點頭:“屬下明白了。”
明白什麼呀?莫名其妙問了我這通話,我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
景玄道:“暫避其鋒芒,徐徐而圖之。”許公子又點頭。
得,這下我倒是明白了,其實不關我的事兒,就是借我的話給許公子提個醒兒,也就不再做聲了。
許公子見景玄再無其他話說,站起來告別,景玄也準了,許公子便離開了。
我想我要講的事情還沒說呢,站起來告別了許公子,就安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