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朱莉婭的父親對朱莉婭和泰勒總統的婚事拿不定主意。雖然這樁婚事能夠給他們一家帶來各方麵的好處,但畢竟這是女兒的青春所換來的。加納德先生在紐約市給家裏租了套房子,讓姑娘們離社交的舞台遠些,從而也就有可能使姑娘們離合意的年輕人近些。由此可見父親的良苦用心。
8月份,加納德一家到紐約的薩拉托加度假。朱莉婭高興地發現,由於和泰勒總統的浪漫關係,她已引起了華盛頓社會名流的注意和羨慕。夏季一過,當泰勒請求朱莉婭重返華盛頓時,她欣然同意。因為她也歸心似箭。但由於她父親那徒勞的一招,他們不得不搬家,所以拖到1844年2月才重返華盛頓,泰勒總統愉快地歡迎他們的到來。
福禍相依成眷屬
如果說加德納家對這樁婚事還舉棋不定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一場悲劇卻把兩人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1844年2月22日,應泰勒總統的邀請,朱莉婭以及她的父親大衛.加德納和其妹妹瑪格麗特.加德納,還有其他200多位客人,一同登上了普林斯頓號蒸汽護衛艦。這是由瑞典工程師約翰.埃裏克森設計的第一艘用螺旋槳推進的先進輪船。這一天的精彩場麵是普林斯頓號的主炮“和平維護者”的射擊。這門當時世界上最大的艦用大炮已順利做過實驗。那天,也以其震耳的炮聲兩次使總統一行嚇了一跳。下午四點半左右,“普林斯頓號”沿波托馬克河遊覽,這時在海軍部長的建議下,艦長同意再一次試試裝在艦尾的“和平維護者”。當進行第三次射擊時,不幸的事發生了:“和平維護者”的後膛發生爆炸。頃刻間,悲劇發生了。站在它的附近的人,或死或傷。五六個人在血泊中再也沒有起來,包括國務卿艾貝爾.厄普舍、海軍部長托馬斯.吉爾默、一名美國外交官和一名總統的男仆。更糟糕的是朱莉婭的父親也沒能幸免於難。而當時,泰勒總統與未來的妻子等人正在甲板下麵,因此無恙。朱莉婭聞知父親已經罹難,當場昏倒了過去。
事故後的幾周裏,朱莉婭悲痛至極,一直處於噩夢之中。父親的影子不停的在眼前閃過:她忘不了父親那流溢著愛意的音容笑貌,那溫厚的大手,那有著十分安全感的臂彎……泰勒對她的痛苦十分理解和同情,不斷地寬慰她,絕口不談他們的婚事。待她同樣有著父親般的慈愛,這倒是讓朱莉婭對泰勒產生了另外一種感覺。父親般的親情和心上人的愛情似乎都能在泰勒身上交疊地體現,於是她覺得沒有理由再拖延婚期了。
父親的葬禮後不久,泰勒和朱莉婭訂了婚。泰勒給朱莉婭的母親寫信請求同意,她母親向總統表示敬意,同時提醒說,她女兒過慣了奢華的生活。朱莉婭自己認為,自從父親去世後,她對總統的感覺起了變化,泰勒似乎代替了她父親的位置,從各方麵來說,他比年輕人更適合。
1844年6月26日,朱莉婭和泰勒總統悄悄來到紐約城,在紐約市第五大街阿森鬆主教派教堂裏舉行了婚禮。當時消息是不公開的,因為加德納一家人正處在悲哀之中,所以婚禮規模不大,隻是舉行了最低限度的慶祝。當時出席婚禮的有朱莉婭的母親、妹妹和哥哥,總統家隻有總統的兒子小約翰.泰勒,另外還有幾位客人。也不知當時出席婚禮的小約翰.泰勒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挽著自己父親的手緩緩步入教堂的時候作何感想,應該說這種場麵、這麼幾個人、這麼幾種不同的心情,多少有點滑稽。
非議和冷遇
在婚禮完畢之後,他們一起到加德納家族的公館吃了一頓早餐就回到了華盛頓。然後又在白宮舉行了一個盛大的招待會。當泰勒宣布他和朱莉婭.加德納結為夫婦時,新聞界感到十分意外。甚至連華盛頓一家親泰勒的報紙當初也認為總統臨時離開華盛頓去外地是想擱下“繁重的工作”去“休息”幾天。真相公布後,這家自作聰明的報紙被人狠狠地取笑了一番。
《紐約先驅者報》幸災樂禍地說:“我們寧可相信總統‘繁重的工作’才剛剛開始,‘休息’倒是千真萬確的。”
由於泰勒是第一位在任期內結婚的總統,輿論界作了大量報道,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同時也產生了關於這對相差30歲的老夫少妻的傳聞和非議。泰勒的老朋友、國會議員懷斯認為總統此舉是“不謹慎的”,他在婚禮前就當麵勸告過總統,兩人還因此發生了爭執。
望著這位美麗而熱情洋溢、充滿活力的新娘,泰勒的女兒們對父親在母親去世後這樣短時間內再次結婚感到不悅。尤其是泰勒十分注重保密,以致沒有向其他子女透露自己的婚姻計劃。泰勒的女兒對這突如其來的聯姻甚至感到震驚和傷心。但事已至此,即使不愛她,她們也隻好認可了,因為這是總統父親的選擇。泰勒的兒子們倒沒難為朱莉婭——確實,朱莉婭一生中和男人相處從沒有過困難。
對長女瑪麗來說,適應這個比自己還小5歲的新繼母真是件為難的事。而另一個女兒則一直沒有與新的泰勒夫人講和,她就是二女兒莉蒂希婭。
莉蒂希婭在朱莉婭來到白宮之前,一直擔任白宮女主人的工作。這份工作顯然隨著她父親這位更加年輕漂亮能幹的朱莉婭的到來而停止。她一生也不算幸福,在她早年的家庭生活中有兩個主旋律:一個是她的丈夫,已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與自己的妻子、與現實日漸疏遠;另一個便是與後母朱莉婭之間的相互仇視,這種仇視直到她兩個人中的一個去世才告結束。1862年便成了寡婦的朱莉婭.泰勒由於一種很奇怪的關係,逐漸成了莉蒂希婭神智迷亂的丈夫詹姆斯所信任的人,並成了在金錢上給他以接濟的恩人。至於莉蒂希婭則感到惱恨異常,她感到那位她恨之入骨的後母正在增加她身上的恥辱。因為僅僅是朱莉婭和詹姆斯搞到一起的動機就會給莉蒂希婭帶來更多的諷刺與嘲笑。詹姆斯愛上了他妻子的後母,他們的這種關係是社會公認的。雖然朱莉婭否認了這些流言,並且拒絕了他熱情地向她獻殷勤的舉動,但是公眾對他們的關係還是持懷疑態度。不過,後來詹姆斯像從前疏遠了自己的妻子那樣,也疏遠了自己的這位嶽母。他開始沉醉在一種酗酒、搞女人和賭博的生活之中。為了要對後母以牙還牙,莉蒂希婭提出訴訟,認為朱莉婭無權占有家裏的一切肖像。
白宮裏的女王
朱莉婭雖然一再遭到她丈夫前妻的女兒們的冷遇和排斥,但她依然憑借自己的優勢很快占據了白宮第一夫人的職位。無論約翰.泰勒向朱莉婭求愛時她產生過怎樣的疑慮,她進入白宮和他生活在一起後,這些疑慮都煙消雲散了。年齡的差距並沒有影響他們的高質量的家庭生活,他們生活的相當甜蜜而穩固。
她越來越欽佩泰勒。泰勒的文章寫得很漂亮,口才也很好。一次,聽了丈夫的演講後,她寫信對母親說,他的表達“修辭華美,富有詩意”;他的嗓音起伏有致,富有磁性。她聲稱,丈夫的演講效果是不可抗拒的。
朱莉婭雖然是在泰勒總統任期的最後八個月來到白宮的,但他把丈夫的事業當做自己的事業一樣。泰勒已被輝格黨開除,不能再作輝格黨的候選人了,因而改入民主黨。朱莉婭的哥哥亞曆山大.加德納也全身心地投入了為妹夫競選已獨立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的活動之中。他以如此執著的態度辛勤工作,原因很簡單,隻要他妹妹撐有一把傘,就自然有他的一片傘下的天空。
朱莉婭深深地愛著自己的丈夫,極力處處維護丈夫的聲譽和尊嚴。她最討厭那些批評自己丈夫的人。當她看到有人燒丈夫的畫像時,她會傷心地痛哭。
朱莉婭酷愛白宮的生活,為自己身為白宮女主人的角色而洋洋得意。因為就是這個角色給了她受人注意和尊敬的機會。1844年11月,在海軍部長約翰.Y.梅森的晚宴上,朱莉婭坐在國務卿.C.考爾豪恩和司法部長約翰.丹尼遜中間。她後來寫信告訴母親,這兩人都“很討人喜歡”,“我不知哪個最討人喜歡,但我最喜歡考爾豪恩先生,他竟然輕聲念信給我聽,我們在一起非常隨便。”
後來,當她告訴丈夫,嚴肅的考爾豪恩在她的耳邊輕聲地念“無限甜蜜,回味無窮”的詩句時,泰勒好像還有些微的醋意。
“如果考爾豪恩不寫公文而寫詩的話,我一定要另找一個新的國務卿。”他這樣略含慍怒地對嬌妻說。
朱莉婭和泰勒回到白宮後不久,瑪格麗特.加德納便對母親說,朱莉婭占用泰勒的時間太多,以至他無法正常工作。加德納太太便寫信給朱莉婭說:“讓你丈夫在工作時間內工作,愛應服從於工作。”
加德納太太建議朱莉婭把精力用在清掃充滿汙穢的白宮上,她寫信給她說:“要知道,我是多麼的討厭肮髒的房子。”“馬上著手關心你周圍的環境,讓一切都整潔起來,做到有條不紊。這會讓你心情舒暢並有事可做……”
於是,朱莉婭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在更實際的問題上。她決定讓白宮這幢“肮髒的建築”煥然一新,結果將白宮裝扮得相當不錯。一位弗吉尼亞的紳士這樣誇讚她的業績:“她在白宮料理的時間雖不長,但白宮的輝煌與整潔幾乎使人陶醉。”
確實,白宮內的布幔和地毯都已破舊不堪,室內室外都需要重新粉刷,美麗的白柱子上覆蓋了一層煙油子,整個建築髒亂不堪的外表與它本身所要求的高貴典雅的氣氛極不協調。然而在泰勒總統任職期間,國會卻有意刁難,對撥款清掃整修白宮的問題根本不予投票表決。
但朱莉婭是個想到就要做到的人。既不能發牢騷,也不能半途而廢。國會不撥款,她就在加德納家族的資助下,用自己的錢買來了高檔的法式新家具,用壁紙將牆壁裱得很雅觀,又買來了地毯和吊燈,還置辦了各式的服裝,儲備了法國好酒。因為這些東西等泰勒退休時他們可以帶回舍伍德福雷斯特(這是莉蒂希婭死後,泰勒在弗吉尼亞州買下的一塊地方,準備退休後在這兒度過晚年,這個名稱表達了他被輝格黨開除後而產生的華盛頓的上流一種想入非非的心理狀態)。
女王要有高貴的氣質。朱莉婭想在泰勒任總統的最後幾個月裏,做做華盛頓社會的女王。她讓白宮的男仆們身穿黑色製服,並養五條意大利賽狗。
在給家人的信中,她不無得意地說:“我已悄悄地占有了總統府,並能幸運地支配這裏的一切。”
1844年11月,《紐約先驅者報》的一名記者曾撰文預言:今年的社交旺季將是華盛頓曆史上最輝煌的。事實果然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