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善良美麗的廁所女神(3)(2 / 2)

當然,這些所謂紫姑的文學作品,其實不過是文人雅士假托紫姑之名,而抒自家胸襟的產物。不管讀者給予這些作品什麼評價,千百年來,紫姑的形象可以說是深人人心。從李商隱到蘇東坡,到陸遊,到沈括,這些大文豪、大科學家對紫姑的關注已經說明了問題。人群中的紫姑

越到後來,紫姑越與民間貼近,或者說,紫姑後來變得越來越平民化,越來越平易近人,成為人群中的一分子,再不是隻有正月十五才能一睹芳容,而是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時全天候服務,隨叫隨到。這種變化早在宋朝就開始了。沈括說:“舊俗,正月望夜迎廁神,謂之紫姑。亦不必正月,常時皆可召。予少時見小兒輩等閑則召之,以為嬉笑。親戚間有召之而不肯去者,兩見有此,自後遂不敢召。”(宋·沈括:《夢溪筆談》卷二十一,嶽麓書社,2002年9月新1版,154頁)一幫小孩子閑得無聊,鬧著玩兒也能把紫姑召來,而且是經常這樣幹,可見紫姑也確實太沒架子,太好說話了。當然,兔子急了也咬人,紫姑惹煩了也會耍點賴:好歹我也位仙班,就這麼由著你們呼來喚去的當猴耍!不成,得給點顏色你們看看。不過,這種顏色也是小兒科——賴著不走而已,由此也能看出紫姑的心地善良。

紫姑又是一個情深義重的多情女子。當然,古人今人對此都有異議,甚而認為是害人。宋朝人洪邁記錄了一個“能害人”的紫姑:一個獨身的中年男子仇鐸屢屢求紫姑索詩詞,成天把玩品味,吟誦不絕口,日久情生,二人終於墜人情網,愛得如膠似漆,難舍難分:“晨夕繳繞之不舍,必欲見真形為夫婦。”然而,仇鐸變成了第二個許仙,他去了城隍廟。城隍爺變成了法海,癡心女子負心男的悲劇又一次上演。紫姑遠去矣何日彩雲歸

盡管紫姑“害人”的事屢有傳聞,用洪邁的話說就是“予所聞見者屢矣”,但是,這並不影響人們對紫姑的感情和熱愛,她仍然得到了社會的廣泛歡迎。因為,紫姑本質上是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勞動者的形象,美麗勤勞,質樸善良。盡管有人說紫姑是帝嚳即黃帝女兒,有人說紫姑的原形即莊子筆下的藐姑射山神,《莊子·逍遙遊》中寫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龍飛,而遊於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有人說她是蠶神嫘祖的化身……說到底,紫姑的形象是群眾集體創造的,紫姑誰也不是,又誰都是,人們把自己的理想和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也就把傳說中那些神仙的優點都逐漸地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並隨著時代的發展而不斷地充實、豐滿並臻於完美。她是神仙,但又並非不食人間煙火;她地位卑微,但又堅決地捍衛自己的尊嚴;她遠離人間,但又非常善解人意;她受盡虐待與折磨,仍然仁愛善良;她位卑職小,卻盡力為民眾排疑釋惑,濟困解難;她渴望愛情追求愛情,卻常常遭到致命的誤解和無情人的拋棄;她漂亮多才,卻平易近人,請別的神仙都要興師動眾,大肆排場,她甚至隻要一口飯不餓肚子就來,小孩子也能請得動。清代後期的北京請紫姑“以淘蘿盛米,並置筷一雙,覆以綢帕,至廁所迎之”,她信守諾言,從不負人,最終卻被社會所負!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紫姑會不會重回人間呢?

經過幾個月時間的堆砌,這樣一本“味道不大好聞”的小冊子終於降生了。雖然說兒子是自己的好,但就筆者自己看來也還是有很大遺憾的:寫這個題目的欲望已有十年之久,並為此做了一些資料上的積累。為了趕北京“廁所峰會”,成書的過程卻很有些倉促,結果是隻能把這樣一份殘缺而粗糙的坯料奉獻給讀者諸君。心是真誠的,手藝很拙劣,奈何!

當年,田家英先生曾經一腔熱血地奉勸一位名人:“隱身免留千載笑,成書還待十年閑。”先生的話當然是對的。閑下來,坐冷板凳,也許會做得好一些。希望諸位讀者給我修改完善的時間和機會。

本書在寫作和出版過程中,得到了幾位昔日同窗和朋友的支持與幫助,在此對他們表示衷心的感謝!

周連春

2004年11月9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