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照片(三)(2 / 2)

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隨即我便向我爺爺看去,隻不過這一看我身上的汗毛就全部都豎了起來。

他右腿上的長褲被高高的拉起,我這才看到那是怎樣的一條腿,細長黝黑,如同一根燒火棍一般,那條腿上的骨頭已經發黑,隻有骨頭上連這的一些枯縮的肌肉連接著關節等一些重要的部位以能夠保持了他的站立。

然而更讓我驚恐的是,我爺爺他此時此刻正坐在靠近門邊的床頭之上,瞪著眼睛朝著我這邊看,那隻完好的左腿踩著炕沿,而那隻如同木炭般的右腿則隨著炕邊耷拉下來。

之前因為屋子裏太暗所以沒能看見,所以冷不丁的發現自己竟然就這麼被盯著看,當時就被嚇得摔了一個跟頭哇的就哭出來了,而我的爺爺卻並沒有出來看我一眼,隻是房間裏麵傳來了插銷插門的聲音。

後來爸媽晚上回來見我眼睛紅腫問我怎麼回事我死咬著也沒敢說,一連著做了大半個月的噩夢才漸漸的緩了過來,隻不過從此之後這間屋子就成為了我童年的一個極大的陰影,直到現在偶爾想起來也是感覺後背發涼,如果不是要找地契田地的收據的話,我恐怕是不會再進到這間屋子裏的。

我收回了思緒,邁步往屋子裏麵走,因為這兩年都沒有過人來打掃,所以地上都是厚厚的一層灰,牆壁上也都結的到處都是蜘蛛網,我皺著眉頭往裏屋走去,爺爺臨終前把家裏的一些事情都交代給了我爸,其中也就說過房屋地契等一些東西就讓他收在他屋子內的那口大黑箱子中。

我打開那扇房間的門,厚厚的灰土簌簌的往下落,我被嗆得咳嗽了幾聲,一手捂著鼻子一手用力的扇了扇,然後朝著房間裏望去,這間屋子幾乎就是沒有什麼變化,除了一張床之外就是一口大黑箱子,大黑箱子上有一把生了綠鏽的鎖頭,雖然僅僅隻是扣上去的並沒有鎖上,但我還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那已經報廢的鎖頭從箱子上給掰下來。

我用力推了推箱子,箱子紋絲不動,裏麵的東西似乎很重,我雙手把箱子蓋打開,上麵的那一層疊的都是一些爺爺平時穿的衣服,和被紮成一捆捆的布條腳料,我將這些沒用的東西統統都搬到床上去,在搬了一多半的時候,翻出了一些證件之類的東西,它們都被裝在一個布包裏,外麵還嚴嚴實實的套了好幾層塑料袋,隻不過因為年頭太多,那些塑料袋早都已經失去了韌性,拿出來的時候稍稍一用力就撕出了幾個口子,我在裏麵翻找了一會兒,果然是找到了房屋地契等一些合同和證件,我先把他們放進背包裏,心裏也鬆懈下來,東西都已經找到了,任務也就完成了一多半了。

把東西裝好之後,我又隨手扒楞了一下布包裏的東西,除了一些已經沒有用處的廢紙收據和證件以外,我又摸到了一個本子,上麵還用鋼筆寫著許建國的名字(這是我爺爺的名字),這個本子僅從外觀上來看都是能夠看出來經曆的不少的歲月,如果是我爺爺用的話,估計到現在少說也要有幾十年的曆史了。

小的時候我也能聽到我爹提及我爺爺的一些往事,他是一九二九年生人,是經曆過抗日戰爭的,隻不過我爺爺並沒有參軍,但是工作性質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自由平等而努力嘛,到了新中國成立後,我爺爺的工作性質終於是有了一個明確的定義——科考隊,具體的工作內容早都已經不可考究,但是我爺爺卻是所在的那一批科考隊據說是第一批登上西藏的科考隊先驅,隻不過後來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爺爺並沒有繼續的給政府工作,而是早早的就選擇了退休,他退休的時候也就才剛剛五十歲左右的樣子。

因為我對我爺爺大致有著這樣的了解,所以我並不驚訝於他有著記筆記的習慣,畢竟在我的邏輯裏做這樣的工作的人大多都會有著一本整理的非常到位的工作筆記,其實我對這個還是非常感興趣的,我把日記本拿到屋子外麵就著窗戶透進來的光亮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頁上隻有潦草了的幾行字,我仔細辨認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觸碰到了什麼不應該接觸的東西。

“那個東西還是跟回來了...”

第一頁紙上如此簡單的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