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家也是本地人,父母十幾年前去縣城經商小有成就,當時一家五口,三千一個,買了城鎮戶口。前些年開了家中型超市,資產在三百萬左右。兩年之前他小舅劉家豪來攔牛當鄉長,挪用了扶貧基金開設了一膠合板廠及兩座石灰窯,喊外甥來當名義上老板。這雷彪腦瓜子活泛,手段毒辣,管事蠻厲害。一廠兩窯辦得風生水起。產值收入一年一個台階。將昔日一幫狐朋狗友,聚集摩下當了保安和監工。
雷彪好色如命,每逢墟場日必然出動,去看妹子家是必備功課,而動輒欺負鄉民和外地人,調戲婦女更是家常便飯。此等事告到鄉政府、鄉派出所都無人問津,好多人退避三舎,沒有人出頭主持公道。於是乎鄉民們隻好搖頭歎息地說道:“隻因舅舅當鄉長,弄來個外甥稱霸王,雷老虎橫行霸道,這還是共產黨的天下麼?”
一些口無遮攔的年青人卻幹脆破口大罵道:“如今一些當官的台子上喊三個代表,台下卻代表的是個人利益,這樣的三個代表比揩屁股的草紙還不如!科學發展觀不發展老百姓的錢袋子有個屁用?鄉政府、派出所不出麵主持公道算個屌!”
今天雷彪聽聞開張不久的小街野玫瑰發廊,新來了幾個廣西、貴州、四川妹子,說是姿色上乘,還是三流大學畢業學生,於是帶了五個心腹前往要去嚐嚐新鮮。但雷彪剛一進場就被一個穿白色套裝運動服,身材嫋娜的姑娘所吸引,看著看著再也舎不得動步了。
他先盯住運動服內無領T恤裏半隱半現的飽滿乳峰看,又看鵝蛋臉白裏透紅,長睫毛,大眼晴,嗔笑之間說不盡嫵媚;再觀腰部纖細,雙腿修長,臀部挺翹。采花老裏手看出這妹子站立腿間無甚縫隙,屁股圓潤不鬆胯,明顯還是一個黃花女。人們常說:“深山出俊鳥,柴棚養佳麗。”攔牛山好水好人更美,妹子家一個個出落得水靈靈。色狼看得如癡如狂,嘴角幾時流出哈巴口水猶未自知。
延昭習武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此刻此人一付醜態早瞧在眼裏,惱在心頭。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方沒進一步越軌行為,還真的不便幹涉。於是小聲提醒說:“梅妹你不是講要去中心學校麼?快走吧!”
原來梅妹家約定,今天相親如看中便帶去鄉中心學校見父親,然後一起回家吃飯,這話梅妹進墟場後便跟延昭提起過,那時節未語還羞,語出瞼更紅。現在一提醒,其實梅妹也察覺左近有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總是停留在她臉部、胸部、臀部上,剛才這人還念叨的88—60—90正是她的三圍尺寸,這分明是目光騷擾嘛!這個人絕不是什麼好人!
“好,我們走!”梅妹點頭回應延昭說道,為避免惹麻煩,兩人牽了手轉身就走。
不料才走幾步,迎麵一人攔住去路,口中嬉皮笑臉說:“不忙走嘛,等我照幾張相片,留下小妹妹美麗容顏好慢慢細細欣賞!”說著話掏出手機連連撥點照相功能,對準了就要照相。
梅妹雙手捂住臉龐,口裏無助地喊道:“我又不認得你,哪個要你照相?快走開,別攔路!”
“拿開手,幾分鍾就搞定,照幾張相你又虧不了什麼,要不我出錢買?五十元錢照一張怎麼樣?!”說著從褲袋掏出兩張老人頭人民幣,伸到梅妹麵前,思量隻要她伸手接,他就抓住她的手拖到身邊,抱住佳人一親芳澤。那人腳下移動,口裏說話,言行無禮之極,心裏打著如意算盤。
關鍵時刻不敢出手維護自已女人尊嚴的男人是沒出息的男人,關鍵時刻不知道維護自已國家尊嚴的民族不算一個優秀的民族。延昭一個箭步縱上去,左手仍拿著塑料袋,右手一伸便奪過了手機,往路旁邊一丟說道:“本人不同意,你照什麼相?在那炫耀一個破手機幹什麼?你怕是有點傻氣!走開點,好狗不擋大路!”
被奪手機那人開始恍惚一下,繼而大怒道:“娘賣逼的,你個雜種敢管老子的閑事,不打聽一下我是誰?”
“管你是哪座廟裏的野和尚,一開口就罵娘,敢莫是吃屎長大的?”延昭話音未落縱上去出手搧了那人一耳光,又180度轉身縱回梅妹身邊,速度之快,很多人並未看清,隻有當事人心知肚明,當然梅妹也看清了。
楊延昭大聲說:“這是對你罵娘的懲罰!我的未婚妻要你糾緾照什麼相?”他已經認定了雷梅妹,雖然尚末有婚約,一句未婚妻脫口而出,當然雷梅妹不可能否認,雷彪怎知個中內情。
那人一拍腦売,不怒反笑說道:“我終於想起妹子是誰了?你是攔牛十村八寨一支花雷梅妹,去年的縣裏六月六山歌節你取得了第一名是吧?怪不得好麵熟哩?”又指指自己說:“我也姓雷呢,老家也是攔牛的,一筆寫不出兩個雷字,牛欄起在田壙上,肥水不落別人田,正好配一對兒!哈哈哈‥‥‥”那人認為自已說得絕妙,一連串大笑不止。
旁邊閃出了自詡能說會道的孫三,及吋拍馬屁吹捧主子說道:“你倆尖起耳朵聽噠,剛才說話的那可是雷彪大老板,在攔牛他擁有一個膠合板廠,兩座石灰窯。縣城裏頭他家裏有一個大型超市,年收入幾千萬,生意很快要做到省城長沙去哩。攔牛鄉長劉家豪是他親娘舅,跟了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住的是別墅,出門坐寶馬,身上想穿什麼買什麼,佩金戴玉,享不盡榮華富貴。比起你身邊的窮酸退伍兵要強上十倍、百倍吧!”其實這孫三既未住過別墅,也沒坐過空馬轎車,包括雷彪家也暫時沒這個實力,他不過信口胡謅一通罷了。
雷彪及時也接過話題說道:“答應跟了我,可以讓你先幹秘書,工資一個月開你三千元,這可是鄉政府裏公務員的檔次待遇,吃穿住外加化妝品全包,對你這樣的美女,我可知冷知熱得很的!保證隻要三個月我就踢開黃臉婆,立馬娶你當正牌夫人。怎麼樣,痛痛快快地給句話吧?”在他看來,妻子就是一件衣服,穿舊了馬上扔掉,再穿新衣服何樂而不為呢?
梅妺平常溫柔似水,對待客人真是春天般溫暖,滿臉盡是笑意。可今天也是氣極好似山洪爆發,雙手叉腰,圓瞪雙眼大聲吼道:“好,痛快給你一句話,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你姐你妹才給別人當二房哩!莫說你舅舅是鄉長,你爹爹就是當縣長又怎麼啦?你開廠開窯開超市再有錢,姑奶奶也不稀罕,我就隻愛這個窮酸退伍兵!也隻嫁給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什麼德性?”
“罵得痛快!”延昭拍手大聲稱讚,絲毫不畏懼麵前這幾個人,簡直當他們是空氣一般。
雷彪奸詐得果然不同凡響,不怒卻笑著道:“喲嗬,小妹妹發脾氣的模樣好迷人喔!小妹妹是我雷家人,罵幾句沒關係,不過不妨明言相告,今天順了我的心意,萬亊都好說,不然的話,罵痛快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對那個男的我可是更不會憐憫!”
見兩人不為所動,對他所說的權當放屁一般,仍手牽手正眼都不瞧一眼。於是勃然大怒道:“媽拉個逼的,氣死我了!你們去三個人將那男的打一頓,嗯,讓他在床上躺個三五天吧,女的去一人拉她到廠裏我辦公室聽候發落!辦完事回去我重重有賞!”說話後掏出一包芙蓉王香煙,利落地用手揑出一支來,用火機點上,悠然自得地站一旁吐著煙圈觀戰,心裏也在做著等下如何圈圈叉叉調教雷梅妹的美夢。
再說跟隨雷彪來的幾個人,分別叫作趙大、錢二、孫三、李四、周五,此刻聽了主子吩咐,互相打手勢,說啞語一般。隨即五大三粗的趙大,竹杆子錢二,彌勒佛周五呈三角形向延昭逼近,穿黑色套裝唐服的李四也跟進監視,而陰毒鬼孫三不聲不響地緩緩朝梅妹身後移動。
一會兒功夫聞訊趕來了幾十個看熱鬧的人,鄉政府、中心學校、膠合板廠都來了人。梅妹的父親雷建樹以及幾個教師、學生也站在一旁觀看,不料看到被幾個打手圍住的是自己女兒和一個穿武警服的髙大男青年,估計是前來相親之人吧?但一介書生縱然此刻心急如焚,也隻能是一籌莫展。他能有什麼辦法,雞蛋難道硬去碰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