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次嗎?”醫者見到女子點了點頭,臉上表情稍稍緩和,“老朽心裏有數。看來姑娘是公子近前照顧之人,公子憂思過重加之熬心瀝血,周身精血不足自然難以運轉。這次昏厥不知是何打擊,且看看吧,一副藥下去明晨應會醒轉。”
怎麼會這樣!
分明剛才還有說有笑!
晉薛聽聞腦子一片空白。
不知醫者和女子說了些什麼,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沒有,公子從不在女色上麵上心,府內連侍妾都還沒有。”
“哦?”醫者看著麵前絕色的美女此刻臉上忽紅忽白,輕輕地訝異了一下,轉瞬便壓抑下來。他恢複微笑的表情看著那姑娘,“煩勞姑娘去看看貴府管家怎麼還不回來吧。”
說話間威叔捧著筆墨回轉,醫者提筆寫好一副藥方,又囑咐道,“大管家隻管叫人去抓藥,關於病人老朽還有些事情要交待,隻望大管家不要責怪老朽僭越才好。”
威叔哪有責怪,忙不迭地應下。
“我去抓藥吧。”晉薛忽然站起來。
“不敢勞煩六少爺,小人馬上叫人去抓藥。”
“還是我去吧。”
晉薛雖然沒有說出緣由,但是他誠懇的目光讓威叔心裏一軟,似乎也明白了,便點點頭道,“那便麻煩六少爺了。”
魏無忌府內他自己便是家主,再沒有可以主持大局的長輩,此刻晉薛自然是不能走的。眼下留在魏無忌房裏晉薛也幫不上什麼忙,看著好友昏昏沉沉心裏徒然添堵,不如出去散散心。
晉薛走後,屋子裏除了昏睡的魏無忌隻剩下醫者、管家和女子。
醫者看了一眼女子,又看了一眼威叔。威叔會意,吩咐道,“蓁蓁姑娘……”
“嗯,那我先退下了。”這名叫蓁蓁的女子說著斂衽為禮之後退了下去。
蓁蓁姑娘離開之後,醫者問威叔,“還是請大管家原諒老朽僭越,敢問公子心中可有私情?”
威叔自然知道自己公子對如英姑娘的一往情深,但是大梁城裏誰不知道魏齊家的千金是魏王欽點的女人,恐怕不久之後就會寵冠**。魏公子和魏王爭女人能有什麼好結果!幸好知道魏無忌心思的人不多,但是相熟之人誰又看不出呢?威叔隻能深深地歎息一口氣。
“公子自幼秉承先王庭訓,以家國大事為己任,私情一事先生言重了。大王恩典,明年公子便要大婚,迎娶趙國客卿之女,也算兩國親上加親,兒女私情這種話還請先生慎言。”
“老朽就病情多問了一句,大管家恕罪。”嘴上雖這麼說,但是從脈象上看起來魏公子體內陽氣充盈無處發泄,也算得上這次急怒攻心的由頭。不過想想年及弱冠的男子還是童身,一切也就能解釋的通了,“公子房內之事外人本不該多說,但是也請大管家勸勸公子,陰陽調和本就是自然之理,請公子無需為了所謂‘潔身自好’極力克製。人力無法逆天道,不隻是男女之事,別的事也請大管家多多勸諫。鋼過強易折這個道理想來公子自然知道,逆天道行事久之,隻恐怕會反噬其身啊!公子本來身體還算健壯,但是再好的人也受不了如此熬心瀝血。”
威叔聽得糊裏糊塗,他隻是管家,就算公子待下寬和,他哪裏敢管主人的私事?但是此事不管,又牽扯公子身體康健,威叔隻得含糊著應下。
當醫者說這番話時,躺在床上的魏無忌其實已經醒了。他剛才是被晉薛一拳打得昏睡過去,不多時也就醒轉。但是醒了之後渾身乏力也就任由醫者號脈擺布,自己闔著眼又小憩了一陣子。
醫者說的是他私事,但是魏無忌聽了心裏卻似驚雷炸遍。都說人老成精,這胡子花白的老醫者隨口一句天道未嚐就不是泄露了天機呢!
天命在秦。
魏無忌躺在床上悄悄地歎息著,自己真的就沒有力挽狂瀾的力量嗎?朝野都說他是“一人能敵萬乘”的魏公子,即便如此,也沒有辦法逆天而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