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橫禍(2 / 2)

雖說魏無忌不諳武功,但是也是自小騎射具學的。加上四處遊曆,身子並不孱弱。這突來橫禍可見對他打擊不小——

一邊是青梅竹馬的如英,一邊是奉為主君的魏王——雖說此前魏無忌在心裏對於兒女情長與天下時局已經有所割舍,但是真的要他做出退讓……並且還是魏國至高無上的君王,他的兄長,在明知他對如英一片心意的情況下……

“說什麼死不死的……阿衡!”晉薛剛剛想扶魏無忌上馬,手中的人卻一下子軟下來,從他的臂彎裏滑了下去。晉薛不由驚呼道,“阿衡!阿衡!”他驚慌地蹲下去企圖扶起魏無忌時,卻發現魏無忌臉色灰敗,牙關緊咬,四肢卻是癱軟無力,十指鬆鬆地合攏,似乎失去意識之前還要拚命地去抓住什麼。

“阿衡,”晉薛憋了一口氣,一把帶著魏無忌翻上了馬背,“你不能有事!”

晉薛懷裏的魏無忌低著頭,身子隨著不斷加速的馬上下顛簸。留在原地的那匹馬朝著主人離開的方向打了個響鼻,抬起前蹄不耐煩地刨了刨街麵的青石板。

信陵君府。

魏無忌封了信陵君,二人到了魏無忌宮外宅邸的時候門口的匾額還是簇新的。華月初升,亮瑩瑩的月色照在剛剛漆好的牌匾上,“信陵君府”四個大字在夜幕中閃著銀色的光芒。

難怪魏無忌得知如英墜馬會打擊這麼大,原來他今天也正好得知被封為君侯。加冠之後魏無忌便要離開大梁,而嫁入深宮的如英此生將再也無法邁出內宮。有**從此天各一方,常人尚且難以忍受,何況是魏無忌這般心思細膩之人。

常言道,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饒是晉薛略顯遲緩,此刻看著自己的好友,心中是又恨又惜。

他在門口連拉帶拽地把魏無忌弄下馬時,門房嚇了一跳,待認出是昏迷不醒的魏公子之後,忙忙叫了幾個人過來幫忙。不多時,差不多整個魏府上下都知道了公子暈倒被晉薛帶回來的事情。

晉薛剛把魏無忌在自己房中安置好,門口輕輕響起了三聲敲門聲。晉薛回過頭看,門口魏無忌房門口站了兩個人,一個是魏府的管家,另一個是位姑娘。

“威叔,快去叫醫者吧。”晉薛說著用眼光瞟了瞟床上的魏無忌,吩咐門口的管家威叔。

晉薛出去找魏無忌威叔是知道的,但是見到幾乎是人事不省的魏無忌時還是驚了一下,“六少爺,我們公子是怎麼了?”因為晉薛在舅父家同輩兄弟中排行第六,魏無忌這邊相熟的門客和下仆都以“六少爺”稱之。

“威叔先別問了,叫醫者來看看要緊。”晉薛麵色凝重,“另外還請威叔安頓好府內門客,阿衡這邊需要安靜,讓他們先別過來。”說著不由地望向門口的女子皺了皺眉。

威叔隻是驚嚇到了,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忙道,“六少爺莫急,小的這就去叫醫者。”說完威叔看了一眼那女子,她十分不情願地跟著威叔離開了。

晉薛常來魏無忌家裏,知道那姑娘是魏無忌的門客之一。但是因為並不常見到,不知道她叫什麼,有什麼本事竟然被魏公子收入麾下。這女子論長相如果生在權貴人家,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紀,絕對算得上大梁城數一數二的名媛。隻是不知什麼來曆,加上這種傾國傾城的姿色並不是魏無忌的盤中菜,晉薛一個粗漢子並不在女人身上上心便也懶得深究。

威叔離開之後,晉薛站到魏無忌床前,直勾勾地看著那張安靜的臉,仿佛是出了神一般。

半晌,晉薛的嘴唇似乎是挪動了一下,“阿衡,”他在魏無忌床沿坐下,從被窩裏摸出一隻冰涼的手道,“阿衡,你不要有事,你知道如英離不開你……”說話間晉薛反複摩挲著魏無忌的手,企圖讓他恢複原來的體溫。然而手掌剛剛捂熱,手指又變得冰涼。晉薛不甘地發瘋似的幫好友溫暖著手掌,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他的名字。

然而,魏無忌的手卻越發冰涼刺骨,身上溫熱之氣也越來越少。即使在一床棉被的保溫之下,被窩裏的熱乎氣也漸漸冷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