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兄,安好。長平難動,餘敢不安,故潛。聞兄於蜀,敬一由,蜀道西槐村金屍。
——陳道山宴。
又是陳道山,我讀第一句就知道是他,除了他,朋友中沒有人會寫這種半文不古的東西聯係我。收拾東西,向槐村進發。
‘金屍啊,還是不腐金屍,幸虧是屍體,不然我可不去’……
死者塵,生者往;看向更遠的前方,嵐先生,謝謝您的《葬經》。要說這槐村可真比棺材村好多了。
好濃的人氣,不知道怎麼得,我現在總是喜歡用人氣來形容東西(會是因為職業習慣嗎?也許是吧,也隻有這個解釋可以讓我釋懷一些了)。
“您是先生嗎?”
“哦,那小朋友你說我是不是呢?”看著麵前這一臉稚氣的孩子,不禁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花白的紙狗,送給了這孩子,我點了點頭回答到:“是的,你的眼睛很漂亮哦,叔叔送你一個紙狗吧。”
“謝謝先生,嗬嗬,俺娘也怎麼說的”孩子憨憨的笑了起來。
“小朋友,那你曉得王奶奶家在那一邊嗎?”
……..
村子西頭,有六間磚砌小房子,呈三三對稱。其中中間的較身側的倆間大了將近三分之一,而倆側的房屋是完全對等的,是典型的中心對稱。
中間的正屋
“先生,您確定您真的可以。”聽著老人兒子遲疑的聲音。我搖頭示意其噤聲。幹我們這行,可以說最不願聽到的話,就是對我們的能力的的至疑之類的。
龍門北,看著羅盤我有些遲疑了。龍門北,半生不死。這就怪了,照理說這種情況隻有倆種人身上才會出現。一是活死人,二是所謂的動屍。可這老人…..
將老人的枕頭抽去,再用紅繩分別係住老人的左右腳的大腳趾。然後將老人身上所蓋白布換為黑帆。最後一步,墨線反扣,四囚八困。第一件事完成了,接下來要做“循列”——也就是家屬談話。
“行了,接下來你和我說說這一切吧。”我端了一個小板凳坐下了,看向這間房子的男主人——老人的兒子。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我母變成這樣的原因。我跟我媳婦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來,家裏嗎…更是隻有母親一個人。若不是這次……恐怕”男人的眉抽動了一下似乎還有什麼說法但是後來隻長歎了一口氣。
好像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事實是他根本是答非所問。人家不願意說啊,我當然也不會多問。這個男人在回答我的問題時,不光他的眉毛還有——他的手可沒停過;故作回憶,殊不知演的太過了。
我可不是光學道術,解析學、心理反應這些課程是必須進修的課程。這是二十一世紀,科學這門在兩百年內迅速發展起來的學科,有時比之五千年的歧黃之術,能夠更為快捷解決問題。
“那麼,現在你媳婦在那,好像剛才進來時沒有見得”我主動將話題給跳開。
“她進城了,明天才能回來。”男人的語氣一下子輕鬆好多,是啊,不用編了。
“那好吧,等明天再說吧。”將凳子放好,我便準備離開了。但是到了門口的我,又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老太太信道不少年了吧。”
王華點了點頭:“先生怎麼曉得的,嗯,至少有四十年了吧。”
哦,我應了一聲便道:“一切等明天,你家婆姨回來再說吧。”
夜,又是夜。夏天的夜,輾轉難眠。
睡不著時,我喜歡看書;而且這時我的記憶是最強是時候。
死者,不許凡門;生者達明修。
故,死無生,應地。
達明嘚旭,葬屍秺坌。
……
——《葬經五十七觀》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隨後我便將這書合上了。‘看樣子,今天隻能看這麼些了。’咀嚼了一會書中的內容,我便開始回想今天的事情。
‘今天,停屍的那間屋子,應該就是這個老人生前所居住的地方。那屋子最多就十四個平方,而那張床也不過二個平方,再加上一個半平方供桌。那麼至少有十個平方,那麼…咦…不對啊,供桌,今天進去這供桌上麵供的是三清,這王奶奶是信道至少四十年的人,怎麼可能不清楚三清根本就不是……她一個外門居士,不對不對’座在床上的我總結出了第一個疑點,正當我準備繼續梳理下去的時候,隔壁房間傳了陣陣異動。
‘自己這麼想,有什麼用,不如去問問當事人,不,現在,隻能說是當事屍。’將床位大略的整理一下。然後就悄悄的轉進右邊王奶奶住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