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滯留東瀛的船員表示了一下慰問,封了紅封給賀世年對大家表示慰問和犒勞後,便回去院子。賀世年知曉金穗不怎麼待見他,長話短說,交談比想象中的短。
因此,剛走到院門口,金穗便看到一出好戲。
金穗心裏裝了事,並未注意周圍的人和事,倒是錦屏眼尖,指著剛剛到院門口的幾個丫鬟,驚訝道:“四奶奶,那不是世子妃的大丫鬟紅綢麼?她帶的兩個丫鬟是……”
等看清那兩個丫鬟的服飾,錦屏瞪圓了眼,心虛地閉住嘴巴,瞥了眼金穗。
金穗隨著錦屏的話抬頭望去,那三個人恰好轉進影壁,卻不妨礙她看清三人的身影。她柳眉一顰,那倆丫鬟不是鄭文婷在慕容王府時給慕容霆準備的通房丫鬟麼?怎麼到她和姚長雍的院子來了?
又是恰好她去書房處理庶務的時候……
金穗嘴角抿緊了,眉心攏起。
錦屏小心地看眼金穗,輕聲道:“四奶奶,我們進去吧,四爺總不好招待世子妃的大丫鬟。”
“嗯。”金穗淡淡應了一聲,隱含些微怒氣,她好心幫鄭文婷弄走洪燕菲,鄭文婷倒可笑,自己不願給慕容霆納通房,竟然塞到她院子裏來了!真真是恩將仇報。
錦屏又看一眼金穗,故意在前引路,好引得金穗能走快一些,她相信姚長雍,可耐不住那些女人手段百出,令人防不勝防。錦屏沒少聽聞姚三太太如何整治那些小妾的,她腦子裏亂糟糟的,想要提醒金穗幾句,委屈誰莫委屈自己,可看著金穗清冷的側臉,腦子裏又變得一片空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走到方才烹茶賞梅的院中偏院裏,金穗示意錦屏停在門外,不要通報。錦屏乖順地站在一旁,可心裏跟烈火烹油似的煎熬。
金穗隻會比她更不好受,她聽見紅綢朝姚長雍行禮,然後笑道:“雍四爺,世子妃聽說瀚雪院伺候的人都打發出去了,怕是小丫鬟們伺候不好,不得雍四爺和雍四奶奶喜歡,特命奴婢送來兩個年紀十七八的丫鬟,春芽兒和秋水。春芽兒,你們還不向雍四爺行禮,能伺候雍四爺是你們的福分。”
隻說伺候姚長雍。
接著便是兩個貌美的丫鬟給姚長雍行禮,紅綢介紹兩個丫鬟各自擅長什麼。兩個丫鬟人如其名,春芽兒憨厚天真,秋水則美目盈盈,如兩潭波光粼粼的秋水,輕輕一眨,蕩漾的不是波紋,而是情意。
紅綢劈裏啪啦介紹完了,姚長雍的聲音才傳出來:“既然是世子妃選的,自然是靈巧的,莫說內院的事,便是外院的事、外麵的事我都交給你們四奶奶處置。紅……你先帶她倆回去,若是四奶奶用得上,再使人去問你要。”
分明是忘了紅綢的名字。
錦屏捂嘴無聲地笑,盈滿笑意的眸子看向金穗,姚長雍這番話絕對肯定了金穗的地位,仿佛在說,我整個人裏裏外外都是四奶奶的,你想塞人進來,得問四奶奶肯不肯要。
金穗棱角分明的嘴角微微翹起,姚長雍太孟浪,還不知這幾個丫鬟會怎麼想她呢。
紅綢語塞半晌,似沒料到姚長雍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給拒絕了,頓了頓,方訕笑著道:“雍四奶奶忙外麵的事,雍四爺身邊便沒了人伺候,也不便不是?況且辜負了這番美景,沒人陪著欣賞,也是憾事。雍四爺不要不好意思,春芽兒和秋水心甘情願服侍雍四爺。”
扭頭對春芽兒和秋水道:“你們莫發愣了,還不快去給雍四爺研磨倒茶,沒看見雍四爺要作畫麼?”
姚長雍的聲音霎時冷了下來:“既然你說這兩丫頭一個懂茶,一個擅畫,就讓那個春給我分一副冬雪傲梅茶,那個秋畫一副紅梅淩寒,也是應景。我想,世子妃都說好的丫鬟,自都是好的,讓她兩個來分茶作畫,想來比我強了不少。”
紅綢驚得一張臉醬紫成豬肝色,尷尬道:“……雍四爺開玩笑,春芽兒和秋水隻是略通烹茶和作畫,如何敢跟四爺比。”
“哦?那你方才說,世子妃專門調/教的,通茶擅畫,我就當真了。以後可莫說是世子妃調/教的了,辱了世子妃的名聲可怎麼是好?”姚長雍的話含了羞惱和訓誡。
金穗撲哧一笑,姚長雍已是聽見她的聲音,揚聲問:“四奶奶回來了?正好,這有倆丫鬟冒充東郭先生來了。”
金穗何曾見過姚長雍嘴上如此不饒人?今兒可是開了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