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燕菲心中越發鄙夷,麵上卻未露分毫,確定金穗是真的想要去尋找姚長雍之後,便和她商量起怎麼躲開長輩們的視線,偷偷逃跑。
洪燕菲既然起了慫恿金穗的心思,自然是早早想過這個問題的,微微沉吟,道出自己的計劃。金穗一個勁誇獎洪燕菲冰雪聰明、反應迅捷,一頂頂高帽子戴得洪燕菲飄飄然。
至於去了揚州該怎麼找姚長雍,洪燕菲卻半句不提,隻說怎麼去揚州。
金穗背地裏哼一聲,有些不屑,洪燕菲的算盤倒是打的好,去了揚州,她無依無靠,又沒有人脈,隻能去慕容世子那裏,洪燕菲這個與她共患難的人自然會跟她在一起。
說來說去,洪燕菲不過是想利用她接近慕容霆。金穗越來越相信文華的話了。
利用洪燕菲,她並不感到愧疚,若她真是十四歲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很可能就會被洪燕菲的感人故事打動,踏上危險的尋夫之路。於洪燕菲來說,不過是賭一把,於她來說卻可能被攝政王抓住把柄連小命都沒了。
現在,她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至於洪燕菲去了揚州是否能得逞,便不在她的關心範圍內了,正如洪燕菲絲毫不關心她離家出走,是否會落得個被婆家休妻的下場是一樣的。
而洪府,金穗也不覺得愧疚,洪燕菲曾經扣壓翠眉給她的信件,這麼嚴重的事,洪府卻沒有對洪燕菲進行任何懲罰,且任由洪燕菲往慕容王府來攀交情,可見,洪府根本沒有愧疚之心,既然如此,她為什麼愧疚呢?
洪燕菲與金穗商量好後,一臉喜色地離開。
錦屏狐疑地望了眼她的背影,踟躕半晌,故作滿臉八卦地問道:“奶奶是怎麼讓洪姑娘吃虧,又讓她欣然笑納的?奴婢著實好奇。”
“糊弄她兩句罷了。”金穗換了盞熱茶,聞著茶香,忽然有些懷念遠在錦官城的小翠了,更懷念的是小翠的分茶,姚長雍婚後忙得腳不沾地,並不比她好多少,一直未能施展分茶技藝。
錦屏提心吊膽,見金穗望著茶水裏舒展開的茶葉不語,輕輕咬唇,四奶奶又記起四爺了。金穗雖然與姚長雍成親時日不長,但兩人算是共患難的夫妻,感情很是深厚,她們這些當丫鬟的自然能感覺到。
金穗扭頭笑道:“放心,你難道不相信我?錦屏,洪姑娘的話足夠大逆不道的,你可千萬別跟人提起,讓人知曉,我隔三差五地聽洪姑娘講些千裏尋夫的戲折子,可夠我難為情的。”
事關金穗的名聲,錦屏保證不敢亂說話,忙應諾。既然金穗知曉洪燕菲的話是大逆不道的話,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的,錦屏也就放了心。
兩日過去,在家侍疾的傅柳梢被姚太後傳召入宮,姚大太太當日遞了求見姚太後的牌子,最早明日可進宮看望孫子。
姚大太太興奮得睡不著覺,在興奮中還夾雜著一絲不安。
此刻,姚大太太不知,她的不安不是毫無緣由的。
傅柳梢興衝衝地進宮,卻沒想到,等待她的是牢獄之災。姚太後依照綏平帝的安排將傅柳梢關在地宮裏養胎,傅柳梢一下子傻眼。
姚太後壓根不曾露麵,楊公公尖著嗓子溫柔而耐心地安慰她道:“傅姑娘,打掃傅姑娘偏殿的宮女發現傅姑娘居住的偏殿藏有毒藥,全是落胎的花草和藥粉。太後娘娘怕宮裏有人暗害傅姑娘,恐怕宮外也不安全,這才出此下策,讓傅姑娘居住在此,待產下麟兒再做計較。傅姑娘可要體諒太後娘娘的一片苦心啊!”
傅柳梢麵色煞白,急急道:“楊公公,肯定是姚府四奶奶要下毒謀害我的孩子!讓太後娘娘抓起姚四奶奶那毒婦便可,楊公公,你去跟太後娘娘說一聲,我不想被關起來啊!”
楊公公不悅,太後娘娘豈是她能指手畫腳的?
傅柳梢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改口道:“楊公公,要是你能設法讓我見太後一麵,我一定有重金酬謝楊公公!”
楊公公沉默,似在考慮可行性,傅柳梢緊張地望著他,俄而,褪了腕上的赤金鐲子和發間的青玉簪子,承諾事後會給楊公公一百兩黃金。世人愛財,她就不信她許以重金,楊公公會不心動。
現在,傅臨冬不在,傅池春是個活死人,傅家的產業可全是她的。傅池春這些年靠著姚家先時的商船賺足了銀子,一百兩黃金不過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