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應了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程柔覺得這次的培訓與上次很不一樣，光是站姿坐姿、走路、微笑、鞠躬這些，就機械性地練了整整一個上午，這讓她深以為就算在村官的合同到期之前還考不出個編製來，去應聘個禮儀小姐之類的多半也不會露怯。
好歹下午和晚上講了些理論，倒與之前培訓的內容大同小異，甚無意思。
第一天培訓到晚八點半結束，程柔還沒從火車汽車連班倒的暈乎勁兒中緩過來，躺床上隻覺天地好一通晃蕩。在床上歪了一會兒才又強撐著體力衝了個澡，出來時未見與她同住的另一位女生，想是到樓下餐廳覓食去了。
向來她也沒有吃夜宵的習慣，左右無事，便掏出手機逛了會兒論壇，正刷著**，劉宇軒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略驚了一驚，程柔按下接聽鍵，首先聽到的卻不是劉宇軒的聲音，而是劈裏啪啦一頓槍聲炸彈響，間或還有鍵盤敲擊的聲音，猜他在玩cs一類的遊戲，便調侃道：“您這麼忙還親自給我打電話呀？”
劉宇軒幹咳兩聲，“不是我，你表妹玩著呢。”
話音剛落，聽筒裏便傳來盧雨涵的亂叫聲，“哎呀又死了又死了，姐夫你快來幫幫我。”
程柔被那一聲姐夫瘮的抖了一抖，才想起劉宇軒看不見她這反應，又特地哼哼兩聲，“之前不是一直叫帥哥哥麼，怎麼這會兒改口了？不會是你威逼利誘的吧？！”
劉宇軒格外嫌棄道：“你想多了。”
笑鬧一陣，程柔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些第一天培訓的瑣細，得知他這兩天住的都是自己的房間，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床上的身體當即彈跳了起來，果斷這四星級的賓館床墊彈性不錯，害的她重心失衡，差點兒沒摔地下。
穩了穩身子，保持著站姿在床上“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劉宇軒一副不以為意的口吻，“有什麼辦法，你們家現在空不出多餘的房間來。”
程柔直接把這話理解成“但凡有多餘的房間我都不稀得住你屋裏”，咯咯磨了磨牙，奈何與他相隔甚遠，打不得，罵也不痛，還得伏低做小的請求他尊重一下自己的隱私，“我的東西你別亂動。”
劉宇軒淡淡應了一句，隨後一串腳步聲，接著開門關門聲，程柔疑惑了片刻，隱約明白了他在幹什麼，不由從心底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來。果然聽見劉宇軒陰測測的笑聲，“看不出你這麼膚淺的人還喜歡看明史啊？不過這些書看起來都很新，沒怎麼翻過的樣子。”
“……放開我的書架！”
“呃，衣櫥這麼亂，你還是個不是個女人。”
“……放開我的衣櫥！”
“嘖嘖，玫紅色的鞋子，這麼非主流的東西好像不適合你吧，敢問您今年貴庚啦？”
“放，放過我的年齡吧……”
這番對話過後，程柔已經由最先的站姿改為癱坐，現在變成癱死在床上了，劉宇軒卻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這兩天白天我都被你表妹拉著出去瘋玩，晚上回家還得教她打遊戲，再陪你爸下兩盤棋，基本一回房間累的倒頭就睡，別的根本顧不上了。真沒想到你這麼體貼，百忙之中還不忘以這麼委婉的方式提醒我參觀你的閨房，這讓我特別感動。真的，唔，不過看起來亂糟糟的好像也沒什麼可參觀的。
這一通電話是以程柔把手機摔在床上又被床墊彈到地板上結束的。
同屋的女生覓食歸來，還很體貼地替程柔帶了份熱幹麵，衝完澡又與程柔有的沒的閑聊。得知這姑娘是泰安某區的代課老師，這次考的本地的事業編，比程柔早來了三天，理論課已經上的差不多了，這兩天主要在分組練習，程柔便問她累不累。
姑娘一邊拿毛巾包起濕漉漉的頭發一邊答，“累，怎麼不累？不過有什麼辦法，代課老師工資太低，又不是個長久的工作，現在累一累，殺進體製內就算一勞永逸了。”
之後又說她之前的選調生、公務員都進了麵試，隻是筆試成績差些，綜合成績一個差了零點三，一個差了一分，確是命不怎麼好。好歹這次筆試成績第一，加上之前兩次的麵試經驗，會占些優勢。又問了程柔之前的考試曆程和這次的筆試成績，都被程柔含糊敷衍了過去。
一時無話，姑娘便拿了手機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隨後和男朋友煲起了電話粥。程柔便靜靜躺著，想著白天的課程枯燥無味，如此還要強撐六天，真是一種折磨。
又想到上次培訓的時候還有個劉宇軒養眼，今次這一批，雖然不至於差到歪瓜裂棗的地步，卻也中規中矩的沒什麼特色，質量普遍不如上次。又因為大家都不是來自一個地方的，同學間的關係也明顯不如上次親近，這讓本來就顯得壓抑的課堂氣氛不免更加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