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森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被人從沙發上扶起來坐穩後他也不過多理論，隻朝程柔瞥了一眼，不辨情緒道：“你們走吧。”
本來也是打算見好就收的，拉著劉宇軒剛走出兩步卻被何曉娟叫住。
何曉娟坐在孟森身旁幫他檢查傷口，臉上早沒了剛剛連續贏牌的興奮勁兒，抬眼望向程柔，掩飾不住的憤怒與鄙夷，“管好你男朋友，再別像個瘋狗一樣到處亂咬了。”
幼時看武俠小說，懂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最高境界大概是還沒看清對手怎麼出招呢就已經中招了。程柔從來不知道何曉娟竟身懷這樣的絕技，直到以這種方式被她潑了一臉紅葡萄酒。
在圍觀者此起彼伏的噓聲當中，程柔伸臂攔住欲要上前的劉宇軒，低頭看向孟森，娓娓敘道：“是不是瘋狗，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對我好，不會無緣無故跟我玩神秘玩失蹤，就算忙時不得已掛了我電話，也會在忙完後第一時間打回來；他不會三更半夜給我打電話，隻為告訴我他手機快停機了，讓我第二天一早去給他充話費；也沒那麼無聊到隔三岔五就跟我說要去相親、又被前任糾纏之類的來試探我；更不會隨隨便便說要娶我，卻還沒和我斷幹淨的時候又去勾搭別的女人。”
原以為這些，都是深深紮在自己心坎上的痛，是可以在大街上望著天空發呆，在淋浴時衝著龍頭流淚，在夢回時抱著枕頭大哭，卻獨獨說不出口的痛。如今竟當著這麼多人吐露出來，不過兩個月，卻飄渺的像上輩子做過的一場噩夢，遙遠到敘述的語調已可以不帶一絲絲的起伏，平靜的像在描述別人的故事。
若真能在這樣平靜的氣氛中結束這場鬧劇，對相關的當事人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然則程柔明顯是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真正的結局，是劉宇軒把她背進了醫院。
比起腳背上的傷，程柔更擔心這件事會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成為劉宇軒，以及當時所有目睹者的笑柄。就像不親眼看見的人不會相信何曉娟可以伶俐到上一秒還在為孟森檢查傷口，下一秒就將紅葡萄酒潑了在程柔臉上，不親眼看見的人，也絕對不會相信一個人可以笨到拿果盤去砸別人的時候會將果盤旁邊的水果刀碰翻，插到自己腳背上。
想來想去，應該是本命之運開始綻放光華。2010年的夏天，對24歲的程柔來說注定是一個豐富多彩的夏天。
因為受傷，從醫院回來後程柔直接向鎮上請了一個月的病假，安心在家養著。頭先還有同事陸續來看，見傷勢並不嚴重，屬於典型的偷懶騙假期，各自忙起來也就把她忘了，倒也清靜。
隻有劉宇軒個閑人，忙完政審也調好了檔案，要等八月報到，月底或九月初才正式上班。於是在養傷期間，他就成了程柔家裏的常客。
別人探病都拿鮮花啊水果之類的，他不，除了第一次來家象征性地拎了個西瓜，之後幾次都是拿書，各種公考、事業編的複習資料。程柔很擔心有一天劉宇軒的爸媽會殺到她家指著她質問，“小賤蹄子，你到底是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引的我家宇軒將書房都搬了過來？！”
好在半個月過去，那邊的二老都沒什麼動靜，倒是程家爸媽對劉宇軒喜歡的不得了，尤其程父程新寶，不止一次地向程柔求證，“這孩子真比你還小兩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