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命之年(1 / 3)

四個姑娘湊一桌打麻將,其中三個是孟森的前任,一個現任。不知正坐在這間屋子對角線方向上,與她們隔著四五米遠的孟森此刻作何感想。

何曉娟坐北朝南是越打越甜,這把一個自摸邊三萬,這一圈已是連坐三莊。推牌笑道:“今兒點子特別正,贏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洗牌碼牌的過程中嘴上也沒閑著,“其實我學這個也沒多久的,規則什麼的都不太懂”,“這樣一個杠後花怎麼算?”“唉,說起來全靠手氣好”……

對家的陸羽秀終於忍不住,悶聲回一句“臭手抓好牌。”接著朝下家的蘇漠離瞪了一眼。

何曉娟還真當自己手氣好,傻子都能看出來,這一圈蘇漠離作為何曉娟的上家,一直在有意喂她牌。算一算,孟森的麻將是蘇漠離教的,陸羽秀的麻將是孟森教的,何曉娟的麻將也是跟孟森學的,程柔的麻將雖然有從小在老爸身邊耳濡目染的因素,但牌技上真正有質的飛躍也是和孟森交往的那段時期練出來的,反推一下就知道,控製一場牌局的進度對這姑娘來說絕不算什麼難事。於是蘇漠離作為前輩中的前輩,對晚輩陸羽秀的抗議選擇了視而不見,繼續淡定碼牌。

抓牌的時候,一直沒出聲的程柔突然抬頭看向何曉娟,“你學這個多長時間了?”

何曉娟稍作一愣,繼而似很認真地想了想,皺眉回道:“記不太清了呢,也就兩三個月吧。”

兩三個月,也就。

這六個字一字一字敲在程柔的心尖兒上。她和孟森正式分手,也就兩個月吧。

頓一頓,何曉娟又補充道:“那時我想著兩個人要有共同愛好才能有共同語言嘛,孟森愛打麻將,就纏著他教我了。哈,起先他是不怎麼樂意教我的,後來禁不住我的威逼利誘終於就範了,事實證明我還是很有天賦的嘛!”

陸羽秀不願聽她在那邊巴拉巴拉,以指擊打著桌麵,滿臉不耐煩地催促程柔。“該你了!”

那聲聲敲打,隻撩的程柔思緒越發淩亂,覺得周身一陣陣的發冷,既不抓牌鬥牌,隻糾結著那時是哪時?纏著,說明關係就已經很近了吧。

怪不得,怪不得她身心俱疲地上著麵試培訓班,離上課地點隻有不到二十分鍾車程的他一次都沒去看過。她還以為他是為她著想,怕影響她,怕她有壓力。怪不得,怪不得每次給他打電話他都在打麻將,說不了幾句就匆匆掛了,她還以為他太無聊,沒她陪著就隻能每天打麻將。

兩眼直直盯著桌麵,似要盯出一朵花兒來,手指用力掐著桌布,就要掐出一個洞來。

陸羽秀輸牌輸的本就不愉快,此時更加不耐煩地催促,“我說你還打不打了?!”

話音剛落,屋子對角線方向隔著三米遠的地方突然一陣騷動,原是一處對弈的孟森與劉宇軒不知什麼原因起了爭執,此時正扭打在了一起。一時鬥地主的、玩三張的、打麻將的、玩網遊的、唱K的,都停下來過去勸架。像是回應陸羽秀剛剛的質問,紛紛嚷著“別打了,別打了。”

程柔看過去的時候,劉宇軒正把孟森推倒在沙發上俯身要打,因此理事張北過來拉她去勸架的時候她心裏是有幾分不情願的。慢吞吞走到那邊,默默數著,等劉宇軒打的差不多了,才象征性地勸他住手。問:“為什麼打架?”

劉宇軒手臂、臉上也都掛了或深或淺的抓痕,一手抹去嘴角涓涓滲出的血跡,一手指著孟森怒道:“他退棋!說好不來退的,他居然退棋!”

誠然這是一個很爛的理由。可誰關心呢?圍觀者看到的是程柔的前任和現任打在了一起,很熱鬧。程柔看到的是劉宇軒沒吃大虧,很欣慰。而兩個當事人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從一開始需要的就僅僅是一個理由,而無關這理由本身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