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逝水年華一 (上)(2 / 2)

現在長安城裏都出現了人互相殘殺相互吞食的慘狀。

雖然朝廷一再催促各州送糧救急,但是除了梁州送了二十萬石的糧食之外,其它各州盡皆推諉拖延。

長安糧價達到了一石二十萬的驚人價格(真實的曆史上達到了五十萬一石)。

天災雖然可恨,人禍更加無情。

這幾年無論是梁州刺史燕婉還是涼州牧韋端,都曾上書朝廷要求在關中複興水利、分散人口。

而朝廷卻是一再置若罔聞。

天子委屈啊,他是非常想要這樣做的,但是無論是西涼軍閥還是朝中世家都不願意做這樣要他們出錢出力的事。

畢竟這公家是皇帝的,不是自己的。

而由於不重視興修水利,自然災害連綿不絕。

再加上從去年開始李傕等人的軍糧開始不足,他們的解決辦法就是掠奪百姓的口糧,更使得百姓雪上加霜。

到最後李傕甚至截取了梁州上交給皇帝的貢品,還是在燕婉的追討下才被迫還給了天子一部分。

至此兩家的矛盾開始激化。

而他們屢次劫掠涼州等地的舉動,又使他們和已經把安定看成是自己的地盤的馬騰勢不兩立。

雙方交手不斷,隻不過是在天子的勸和下沒有大打出手而已。

而在朝廷裏,李傕不知怎的和賈詡起了嫌隙,開始不斷加強對朝政的幹涉。

他和郭汜兩人幾乎壟斷了官員的任免權力,與世家勢力的矛盾不斷激化。

世家大族則以各種破壞李傕穩定經濟的努力來對抗,這也使得普通黎庶活下來的希望越來越小。

但與曆史上關中百姓走投無路隻能坐以待斃不同,現在近在遲尺而生活穩定的的梁州就成了從去年初開始的百姓逃亡潮的兩個主要方向之一。

這一年多以來,已經有至少五十萬百姓湧入了梁州。

而令白文異常吃驚的是,天道教從上到下似乎都早就為這件事做好了準備,甚至隱隱可以說是期待。

這些百姓被迅速的安置到了陳倉郡和武都郡,那裏甚至連那些住人的塢堡都早已建好了。

要說天道教的兩位道祖真的能預知未來,白文打死也是不會相信的。

否則飛燕不會被自己的兒子之死打擊到長時間不能理事。

但是要說這兩位的能力實在不是凡人能比,不到三年就把這荒蕪的扶風西部地區就變得人煙繁茂,寸土悉墾,真正的做到了邑無流亡,民無菜色。

武都郡、漢中郡自己沒去過,但據去過的人說生活水平還高過陳倉郡。

這已經是傳說裏的聖王之治了吧。

雖然白文是一個堅定地儒家信徒,固守著自己的信仰,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是不願意再讓朝廷來治理這梁州的。

這個覺悟讓他感到十分痛苦,是的,他白文雖然堅持不入教,但是已經把梁州和大漢朝廷當成了敵對的兩個陣營。

而他自己已經是標準的梁州人了,這一點也是梁州大量的儒家子弟共有的痛苦。

其實飛燕過於敏感於自己的女性身份了,這些關中的儒家子弟現在根本就不在乎她是女的而且還是異族。

是的,燕婉的計劃其實失敗了,無論是氐人還是漢人,更多的還是認為她是氐人而嶽飛是標準的漢人。

因為嶽飛的漢儒氣質,是那些最漢化的氐人都無法比擬的。

而從燕婉開始,以遊獵為生的燕家人的行為舉止和氐人的相似度遠大於和平原地區以農業為主的漢人。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嶽飛對農業的了解是這個時代的人無法比擬的。

這些年他對農業種植方法和農具的一係列的改進,使得梁州的農業水平大幅度提高了,這絕對不是一個氐人能做到的。

而燕婉對農業的認識比一般的氐人還差,和深山老氐非常符合,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