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坐下,忽然跳了起來叫道:“大哥你在說什麼?上庸不要啦?”
申耽放下手中竹簡,說道:“誰告訴你我不要上庸了。飛燕不是剛任命我為上庸縣令了嗎?你個癡兒,我來問你,你若是飛燕,會先討伐誰?”
申儀想了想:“漢中蘇固。”
“然後呢?”
“肯定是我們啊,先一統漢中郡嗎。”
申耽笑罵道:“就你這點家業,人家要來幹什麼?我看飛燕行事,其誌不在一隅,而在天下。”
“嘿嘿,三省六部,那裏是一個小小天道教需要用的?那就是將來的朝廷啊。”
“所以其取漢中後必然北上長安,全取關中以席卷天下。留著我們正好為她看家護院啊。”
申儀想了想道:“大哥言之有理,可我們不是狗。看來我們什麼都不必做了,看她勝就投靠,敗就咬上一口,對吧?”
申耽笑道:“當飛燕的狗可是需要資格的。拿回去好好學學。”說罷將手中竹簡遞給他。
申儀接過來一看,居然是道文,心中頓悟,向申耽施了個大禮後自回上庸去了。
申耽看著窗外飄過的雨絲,喃喃的道:“前所未有的大變革啊。我申家還有很多事需要做啊。”
漢中南鄭趙家,趙嵩看著對麵的陳調,淡淡的說道:“我受府君大恩,自當死節殉難。此外還有什麼需要放在心上的呢?”
陳調歎道:“飛燕狼子野心,此番真是引狼入室了。”
趙嵩回道:“飛燕來你我家人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張修來又如何?府君非雄才之人,敗亡遲早之事,又何必強求?”陳調歎息離去。
邊上青年急道:“父親。我趙家就束手待斃嗎?”
趙嵩看了他一眼,道:“我意已決,爾等自便。”說罷拂袖離去。
其妻王氏從屏風後轉出來,說道:“你父親說得很明白了,你自去辦吧。”
青年點頭離去。王氏緩緩坐下,神情一片落寞。
蜀中劉焉得報,就說了一句:“梟雄也。”
張修得報笑道:“黃口孺子,吃飽了飯誰還替你打仗?此人不足慮也。?
張魯接報後反複研究其政策,數月不止,但就連他弟弟問其看法,他都沒回答過。
燕婉並不知道這些,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她正在向裴貞請教一個問題:“我看以安陽西城為例,如有兩萬戶人不過可以耕種八十萬畝,即可獲糧食二百四十萬石以上。”
“一戶按五口人計,不過年耗糧一百萬石,餘糧可養六十石小官近兩萬人。”
“中原河北土地遠勝於漢中,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流民?就算是天災。兩年收一次糧食也夠生活啊?”
裴貞思索了一下,苦笑道:“道祖應該也有所了解吧?您鏟除豪強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啊?”
燕婉笑道:“我鏟除豪強隻是想搶他們的錢和土地,到沒想過跟解決流民有什麼關係。”
裴貞嚴肅的回答道:“關鍵就是錢和土地。”
“本朝建立以來就國威不振,尤其是和帝以後,更是無力控製地方。豪門大族不斷地兼並土地,國家的收入越來越少。”
“就以安西兩縣為例,如果是朝廷來收能收多少?”
“最多有兩千戶繳稅,十稅一的話不過兩萬石,這還是老實的豪強。前幾年偌大的河東郡隻交了秋糧一千石而已。”
“國家沒有錢就無法興修水利和道路,抵禦外辱,異族勢力直達長安,而天災也就不是兩年一次,而是連年不斷。”
“豪強受了損失自然要尋求補償,隻能進一步壓榨農民。”
“再說,農民要是都活得下去,豪強世家的奴仆從何而來?妖姬美童從哪兒來?”
燕婉想了一想:“豪門那麼有錢,還要繼續壓榨農民,要是沒有了農民,他們又怎麼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