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見除了我們兩人之外,其餘村民都願意和解,便拿出錢財先將他們打發了回去,等到剩下我們夫婦二人之後,府尹就換了一副麵孔,疾言厲色地說我們兩個是不識大體的刁民,甩下十兩銀子就轉到後堂去了,隨後幾個衙差就把我們轟了出來。我們夫婦自然不肯就此罷休,找到一個夫子寫了狀紙,第二天又去擊鼓喊冤,這次卻是連府衙的大門也沒進去,直接被亂棒打了出來,還威脅說若是再看見我們兩個進城,就要了我們的性命。雖然有我護著娘子,棒子都是打在了我的身上,但是因為娘子身子本來就虛,又是受了驚嚇,身子就垮了下去。”
“我怕娘子堅持不下去,隻好先帶她回村子調養身體,後來聽村裏進城賣柴的孫二叔說,湖州來了一個姓宋的提刑,還有一個姓徐的推司,都是專門幫百姓申冤的好官,還說那個徐推司為了一個街坊連他們的知縣也給告進了大牢。娘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便又措掇著要來提刑衙門告狀。為了怕府衙之人發現我們的行蹤,我們便喬裝打扮了一番,可是好不容易混進了湖州城,卻又發現提刑衙門附近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在湖州府衙看到過的幾個衙差所扮。所以我們一直不得機會告狀,就隻好在這小店裏住了下來。”
王天古說到這裏,堂堂七尺之軀又是猛地跪了下來,不住磕頭道:“今天終於見到了徐捕頭,還請你一定要為我們申冤啊!”
聽到這邊的動靜,躺在床上的婦人也是掙紮要起身磕頭,徐逍遙連忙將其虛按在床上,又讓寇衝冠把王天古扶了起來,和聲道:“若是你等冤情屬實,徐某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這位嫂子切記身體最是要緊,若是你再有個三長兩短,讓王天古大哥情何以堪啊!”
婦人眼角含淚地點了點頭,情緒總算穩定了一些,不過口中還是不住道:“爹爹死得好慘,死得好慘啊!”
徐逍遙又是好言勸慰了兩人幾句,隨後又將王天古所言之事在腦中過了一遍,沉吟片刻才道:“沈府尹有一句話倒是說得不錯,這駐停在湖州的軍隊的確不少,不知你們可知那群亂兵統屬那支軍隊呢?”
王天古茫然地搖了搖頭道:“當時我被亂兵打暈了過去,除了看到領頭的將官是一個大胡子外,倒是不知這些亂兵的來曆。娘子一直都藏身在地窖之中,更是不可能聽到什麼。”
這可有些難辦了!徐逍遙搓了搓手,暗道自己一個小小推司沒有任何線索,想要到軍中搜捕元凶,怕真是難比登天了。
見徐逍遙沉默不語,房間裏的氣氛也是頓時凝滯起來,不過床上的婦人卻是忽得收住抽泣,輕聲道:“當時小婦人雖然沒有聽聞什麼,但是事後聽村口的寡婦刑說,似乎那個領頭的將官曾對一個女子說‘跟了我周文通回去,保你榮華富貴’之類的言語。”
周文通?徐逍遙眼神古怪地和寇李二人對視幾眼,心中暗道莫非九九歸一,又遇上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