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汝楳輕搖手中羽扇,淡淡道:“前次朝堂爭論金牌一事,季常雖然不得親見,但是皇上當日在吾等重壓之下妥協後,就曾提過金牌可能被劫,果不其然,不出三日就應驗了此事。金牌被劫之後,本是對此事大加反對的皇上,竟然沒有半分阻撓再發金牌之舉,隻是天馬行空地提出要調任一個捕快,而且這個捕快就是將李大人之弟下獄之人,其後定是大有深意,今次我們必定不能掉以輕心。”
李知孝本來以為長興案發隻是一次偶然,現在經由薛極和趙汝楳的分析,竟然大有可能是皇上針對史黨眾人的反擊之始,心中不由一動道:“常有聽聞皇家大內之中有密探數人,這徐逍遙會不會就是大內密探之一呢?”
李知孝的猜想也是讓眾人眼睛一亮,一陣靜默之後,薛極也是蹙起了眉頭,沉聲道:“皇上登基大寶不足一年,就開始處心積慮謀算我等,若是待其羽翼豐厚...”這話再說下去,就是誅心之言,不過饒是薛極不說,眾人也是能想到其後續之言,梁成大三角眼中凶光閃閃,李知廉也是目光飄忽不定,唯獨趙汝楳淡定一笑道:“皇上不過是年輕氣盛,過些年月,自會知道我等謀算才是老成謀國之策。至於今次之局,不如就交到趙某身上。族弟汝桂擒拿濟王謀亂餘孽,凱旋班師後,正在湖州修整,朝廷也議定了對軍士的封賞,不如就由趙某去一趟湖州,擔任這勞軍之使,若是發現真有什麼危機,就由我來除去徐逍遙這顆過河小卒吧。”
眾人都是知道趙汝楳三步一計,乃是多智之人,有他對付一個小小的推司,自然是手到擒來,不過薛極還是凝聲提醒道:“此事還需有萬全之策才好,莫要令皇上麵子上太過難看了。”
趙汝楳點頭稱是,李知孝見此事議定,也是開口道:“若是記得不錯,令弟已然是六品團練副使,現今再進一步,就能獨當一麵了。年紀輕輕就有此成就,令尊真是調教有方啊。”
趙汝楳之父趙善湘乃是江東製止使還兼任了建康知府,在兩淮之地可謂是軍政第一人,這趙汝桂就是出於趙善湘節製的邊軍之中,本來趙汝桂一個六品的團練副使本是沒有獨自領軍之權。這次能夠擔任專討濟王餘孽大軍正將,也是趙善湘力排眾議替其爭得的差使,五千大軍抓三五個水匪自然是手到擒來,憑借此敲門磚趙汝桂也是得以再進一步。可別小看從正六品到從五品的升遷,對於武將來說這乃是一個重要的分水關口,從五品之上的武將就能獨自領軍,便算躋身高級將領,所以李知孝才會有此一說。
趙汝楳聞言也是謙遜了幾句,薛極見諸事議畢,便從袖中掏出一張便箋,令李知孝和梁成大傳閱,李知孝看過便箋,便知這是出自史彌遠之手,臉上不由一陣驚疑,平時素來色厲的梁成大也是不安地道:“史相要派秦天錫去替濟王治病?可是據我所知,這秦天錫並非什麼名醫國手,反而對煉丹藥石之物頗為在行,史相此舉莫非是要...”
薛極和趙汝楳相視淺笑了一下,隨即道:“你等不得胡猜,濟王參與謀亂證據不足,朝廷已然議定不再追究。至於史相為何會有此舉,日後便知其中深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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