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起眉頭,心像是被電擊般顫了下,表麵上仍裝作波瀾不驚的樣子問道:“為什麼?”
胡三簡短的答道:“你不符合要求。”
他這短短六個字卻讓我一頭霧水,難不成他下決心殺掉一個人之前,還要像相親般拿出小本子一條一條翻開對方是否符合他的要求?我向虛弱地趴在張思遠背上的他望了眼,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半眯著眼睛耷拉著腦袋,便把快要跑到嘴邊的問句咽了下去。
下山的路途比上山時要輕鬆許多,雖大家都傷痕累累,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結束這段惱人的苦行僧般的旅程,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腳步也變的輕快起來。
我想象著家裏舒適的大床和樓下那一條長長的小吃街,口水泛濫的像是洪水開閘了般,心幾乎要從胸膛裏飛出去,把一路上遇到的重重困難險阻全都拋在了腦後,開始和張思遠口無遮攔地互相調侃。
路過有黑熊出沒的那片林子時,我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從樹冠裏伸出的那隻幹枯滿是屍斑的手。我微微打了個冷戰,抑製住好奇心,偏過頭飛快的走開,生怕再惹上什麼麻煩。張思遠格外警惕,再三要求我們不要搞出什麼大的動靜,四處張望著低聲道:“那黑廝是不是回窩睡覺了?”
一直眯著眼睛休息的胡三忽然用很陰森的聲調道:“不見得。沒準它現在埋伏在林子裏,瞅準時機就跳出來擄走個倒黴鬼。”
他的聲音陰森的像是恐怖片裏放的音樂般,我被他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心慌,仔細掃視一圈後才低聲罵道:“別瞎說。”
胡三認真的凝視著我的眼睛:“你們注意或是不注意都是你們的事情,反正我是提醒了的。我可告訴你們,從前有一次做任務的時候我吃過大虧,差一點死在那裏。”
我被他說得有些發毛,不由自主的撫了撫雙肩加快步伐。王震打岔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難不成天天在生死線間闖蕩?”
胡三點點頭,正要說話時臉色卻一下子變得刷白,慌亂地從張思遠的背上掙脫下來,摔倒在地又飛快地爬起來,顫聲叫道:“你們看前麵路中央那黑色的是什麼?”
我的心猛地一顫,心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在慌亂之中隻望見一個黑色巨大的一團影子擋在路中央,沒心再細望,慌不擇路地就要逃竄,胳膊卻被一隻手忽然嵌住。
我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的用胳膊肘猛擊對方,卻聽得張思遠在背後痛呼一聲。
我大驚,急轉身扭頭,卻見他一臉痛苦的捂著肚子,臉色十分不堪。我顧不得問他怎麼了,拽住他就要逃跑,但卻被他一把甩開。我又驚又怒,回頭想要質問他搞什麼幺蛾子,卻迎上他哭笑不得的臉。
張思遠又氣又笑,大聲道:“你們一個個的都跑什麼呢,至少也看清楚了再逃也不遲啊!平日裏看著都挺勇猛,沒想到一個影子就被嚇的倉皇鼠竄。”
王震定住腳步,用不解的目光望著他。張思遠指著我視野盡頭的那一團黑影,笑道:“那是個死的!”
我聞言十分詫異,眯起眼睛極力遠眺卻隻能望到模糊的一團黑。張思遠自顧自地走向前,嘴裏嘟囔道:“究竟是不是死的,我拉過來讓你們好好看看不就能證明了。”
我生怕他莽撞行事再意外生出什麼事端,忙趕上前去急促道:“你真的看清楚了那是個死物?”
張思遠頗為自信地道:“絕對看清楚了!它的眼睛雖然睜著,但是已經沒有光澤了。而且身上的皮毛髒兮兮的,肚子和脊背也不再起伏。依我看,這隻黑熊說不定就是當初追殺咱們的那一隻,真是惡有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