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百分之一千是真的,你想通過正規渠道還能弄來假的。”李子興得意地道。
李商義簡直不敢相信,問道:“正規渠道?啥正規渠道?”
“正規渠道就是從陰間那個發戶證的官兒手裏得來的。至於是誰,這可是秘密。”李子興賣了個關子,隨後無論李商義怎樣問他,他都是閉口不談。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時光確實像水,無色無味就悄悄走過。李商義和三娘懷揣戶證,在輪回司不遠處租了一間房子住下。每日裏男耕女織,夫唱婦隨,過著清貧而平靜的日子。說實在的,李商義已經感覺到了這種日子的甜蜜和溫馨,可是一想到人間明媚的**、燦爛的夏花、多姿的秋季和白雪皚皚的冬天,心裏就升騰起一股向往。不僅如此,斜風細雨、楊絮柳絲,和同窗之間真摯的情誼都時時飄進他的夢裏。人間有爾虞我詐,有勾心鬥角,有功利陰謀,有卑鄙無恥,但也有許許多多美好的東西。他想要的,就是和三娘去人間作百年夫妻,去人間感受美好。
這一日李商義挑著一擔大蔥去趕集,大街上鬼民們川流不息,熱鬧非凡,都紛紛挑選著自己滿意的東西。忽然南街一聲鑼響,有鬼拖著長腔高呼:“判官府修繕,需瓦工三十名,小工七百名――”緊接著“當,當,當”又是一陣鑼響,“判官府修繕,需瓦工三十名,小工七百名――”
判官府!哪個判官府?李商義心頭一動,急忙轉頭向旁邊的鬼民詢問,那鬼正在給顧客稱辣椒,回答道:“還有哪個判官府?火判官唄!二十一年前他原來的判官府被一個大胡子鬼毀壞,後來閻王念他忠心,又從銀庫裏撥出三千萬兩銀子作為重修費用。今年修一點兒,明年修一點兒,這二十多年就沒有停過。快跑,快跑!”說著收拾東西倉皇而逃。
怎麼了?李商義一愣,抬頭一看,兩個鬼差已經走到跟前,把鬼爪一伸,叫道:“拿來!”
鬼差爪子明晃晃的,又尖又利,就好像彎起的錐子。一見鬼爪子,李商義明白了,急忙從懷裏掏出戶證遞過去。哪知道鬼差並不看戶證,又把鬼爪一伸,叫道:“別裝蒜,繳占地費。”
占地費?李商義又是一愣,仿佛肚子裏突然塞了一根直棍子。鬼差見狀不耐煩地道:“別磨蹭了,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啊?”李商義不禁叫出聲來,因為他每集才不過淨掙二兩多銀子,這鬼差一張口就要去一半啊!
“抗費不繳,罪加一等。”後麵的鬼差一邊說一邊抖開了鐵索,雙臂一揚就要向李商義頭頂套來。
李商義急了,脫口說道:“別忙,我繳。”
那鬼差順勢收了鐵索,嘻嘻地笑了:“挺識相,其實我也不想抓你,你想啊,火判官見年都要搞修繕,不收點兒費那銀庫裏不早就空了?”
繳完費,鬼差們又向前走去,把爪子伸向了另一個賣煎餅的。……
鬼差們走遠了,那賣辣椒的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狠狠地道:“修繕修繕,把他們都修到十八層地獄去,呸!”
唉,這閻王每天都要撥給火判官修繕銀兩,看來火判官甚是得寵啊!李商義的心驟然一沉,就好像化成了一個鉛疙瘩。
“判官府修繕,需瓦工三十名,小工七百名――”“當、當、當”呼聲過後又是鑼響,李商義心頭不禁一頓,臉上立刻露出了微笑。
他為什麼微笑呢?
他想到了一個主意,一個能夠幫助他接近火判官的主意。那就是假裝小工混入判官府,一邊幹活一邊搜尋火判官徇私舞弊的證據。
這個家夥對自己奪美妻、設陷阱,心腸歹毒,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不同踏地之仇,一定要板倒他除掉他。
要想重返人間,必須除掉這個處處使絆子、耍黑槍的家夥。如若不然,隻怕永遠都要待在陰曹地府裏。
心思一定,李商義挑擔回家,向三娘簡要說明此事後就匆匆趕往判官府。路上,他抓了兩把黑泥塗在臉上,猛一看,與燒炭的倒有幾分相似。
來到判官府前,隻見門樓似乎比二十一年前更加輝煌壯麗,更加氣勢磅礴。門口鬼差也似乎更加神氣。圍觀的鬼民雖然很多,但應征者卻寥寥無幾。李商義擠進鬼群,聽到有鬼小聲嘀咕:“哼,工錢給那麼少,還不如在外麵賣菜呢!”另有鬼附合道:“唉,別說了,現在都這樣!”
我才不在乎工錢呢!李商義擠到鬼差跟前,說道:“官爺,我能幹小工的活。”
那鬼差由於應征者稀如禿子頭上的虱子,正在發愁,突然見到有個燒炭的要幹小工,似乎喜出望外,連忙拿出紙筆道:“登記登記,叫啥名?”
“霍要樹。”李商義掏出戶證遞了上去,那戶證上的名字正是“霍要樹”。
鬼差做了登記,轉身吩咐後麵的鬼差把他領進府內。就這樣,李商義輕輕鬆鬆地實現了第一步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