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義彎腰低頭來到判官府前,遠遠地瞧見守兵都換了新麵孔,他輕輕歎口氣,心想這火判官不相信所有的舊部下,隻怕是受刺激太深。哎呀,他正因為受刺激太深,所以才要變著法子折磨三娘她們呀!不行,一定要進府早日救出她們。
要想進府,不能強攻。李商義打定主意,繞到了判官府左邊的圍牆。他以前做衛隊長時曾經對判官府裏的一磚一瓦爛熟於胸,知道這裏緊靠著廚房,並且圍牆也比較低矮,實是一個進府的捷徑。
見四下裏靜悄悄,李商義後退數丈向前猛跑,一躥,便爬上了牆頭。動作盡管不太優美,但畢竟是達到了效果。向下望,廚房裏的煙囪孤然而立,顯示著這裏的僻靜和寂廖。
新到的廚子大概正在休息吧!
李商義看準下麵的一塊平地,一曲膝,跳了下來。
“卟通”
他並沒有落在地麵上。地麵很軟,仿佛是紙糊的,被他一砸,竟然破了一個洞,他就從那洞裏繼續往下落。
黑暗滿洞,兩眼不能視物,李商義隻覺得自己在快速墜落。
片刻過後,他感到屁股一痛,自己便停止了墜落。緊接著耳邊一聲歡呼:“抓到了——”
抓到了,抓到了什麼?難道自己選擇從這裏跳入已被他們猜到了?李商義非常納悶。
“突”一下,火光閃動,照亮了整個洞穴。李商義看到自己已經被十幾個鬼兵包圍,那些鬼兵們哈哈狂笑,得意忘形,仔細看卻沒一個認識的。
“又抓到一個,看來賞錢還是跟咱們近啊!”
“判官老爺一定會很高興的,說不定還會提拔咱們中的一位當衛隊長呢!”
“去你的,當衛隊長還不如當兵呢,自從原先的那個衛隊長犯了事,判官老爺就對衛隊長們特別提防。”
大聲喧嘩中,李商義被帶到了一間屋子裏。突然,吵鬧嚷嚷的鬼兵們像吃了啞藥,頓時靜了下來。抬頭看,隻見屋內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鬼官,胡子紅似火,眉毛赤如焰,正是火判官。
火判官見到他,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道:“緣份緣份啊,真沒想到逮住的竟然是你。”
“你把三娘怎麼樣了?”李商義大聲質問,他也沒思考火判官會如何反應。
說火判官性如烈火其實並不太準確,準確地說應該是性如暗火。火判官聞聽大怒,但他還是笑了笑,說道:“我把她怎麼樣了你應該最清楚!”
“你……你真的在折磨她?”李商義突然撲向火判官,看來是真的急了。
火判官並沒有動,兩旁的鬼兵卻一把拽住了他,叫道:“不得放肆!”“小心把你送入十八層地獄。”
李商義雙臂被扭,掙紮了幾下仍沒獲得自由。火判官斜著眼問:“感覺如何?”
“渾蛋!”李商義惡狠狠地罵道,“啪啪!”他立即得到了兩個耳光。
那兩個耳光是鬼兵打的,他們隻是為了效力於火判官。火判官笑了笑,揮手讓鬼兵退下,對李商義道:“你其實比我更渾蛋。你吃我的喝我的,最後還拐走三娘……的心。”
“不是拐,我和她本來就是夫妻。”李商義爭辯道。
火判官的笑容倏然而滅,冷冷地道:“我管你什麼夫妻不夫妻,反正是你壞了我的好事。”突然長歎一聲,仰頭望空,李商義看到,他的臉頰上竟然爬著兩顆豆大的淚珠。
“哼,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奴才們,一個個都吃裏扒外,如果不讓你受苦受難,我火判官就不是火判官。”火判官一甩眼淚,整張臉變得鐵青。李商義見了,不禁打了個哆嗦。
火判官伸手來抓李商義,說來也怪,那手掌如碗口大小,看著並不如何厲害,可李商義一擋之下竟沒擋開。“卟”一下,便被抓在手心裏。他頭一耷拉,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半分。
“唉!”看到他緊閉的雙眼,火判官慨歎連連:為什麼他如此不堪一擊還能贏得三娘的芳心?要錢無錢,要權無權,要勢無勢,他憑什麼呀?難道就憑這張不怎麼漂亮的小白臉嗎?
出前門,繞假山,穿竹林,下地洞,他來到了他自己精心設計的秘室裏,將李商義五花大綁,塞了嘴巴。然後奇怪地笑了,拖起李商義的下巴,意味深長地道:“表弟啊,三個時辰後你就等著看好戲吧!”言罷,滿意而去。
他剛走不久,李商義就睜開眼睛,根本不用三個時辰。
原來李商義剛才是假裝昏迷。
他讓我看什麼好戲,難道他也要折磨我?李商義困惑不已,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自己被綁在一根木柱上,除了眼皮和心思外,全身都不能動彈。秘室裏靜悄悄的,好像並沒有什麼刀山火海油鍋之類的刑具,甚至連帶尖兒的帶刺的東西都沒有。
他究竟要怎麼折磨我才能消去心頭之恨?
他會不會也把三娘關在一處隱秘的地方?
他有什麼比刀山火海更殘酷的酷刑?
時間在猜測中流逝,三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李商義突然看到前方湧過來一團光亮,盯睛看,卻是另一個僅可容身的秘室,與自己所處的秘室相距甚遠,中間有一地洞相通。這地洞如水桶粗細,鑿它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讓他看到另一個秘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