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亞芳。”李商義於是把在陰陽兩界的遭遇細細地說了,對如何識別出竇亞芳的真相敘述得特別詳盡。三娘一時聽得好奇,問道:“你說你懷疑竇亞芳,可又怎麼把那柄乾坤合氣魚腸劍交給了他?”
“假的嘛。我能放心地把真家夥交給他?”李商義忍不住心中的得意。
“你從哪弄的假的?又怎麼會準備一個假的?是不是早就懷疑他了?”麵對三娘連珠炮似的發問,李商義壞笑了一下,親了親三娘道:“我怎會懷疑朋友呢?當日被王家三鬼搶走寶劍,我就暗叫倒黴。為了防身,為了嚇唬那些欺軟怕硬的鬼們,我隻好做了一把假的。”
三娘又問:“那你給竇亞芳寶劍,他就不懷疑嗎?”
“懷疑?他怎會懷疑?他見我用寶劍戳得衙役們屁股流血,哪還敢懷疑啊?我在假山後將寶劍調換,他根本就不防,哈哈哈……”說到得意處,李商義又咧開嘴哈哈大笑。
“噓――”三娘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唇,刹那間屋內一片靜寂,即使一朵雲彩飄過,他們也可以聽得到。
是的,果然有異聲。一陣刻意壓低的喘息究竟還是飄進屋來。
誰?衛隊長和判官夫人私自相會怎麼被他發現了?
李商義壓抑住內心的震驚,顫聲問道:“誰?衛隊長李商義在此,快快現身。”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是衛隊長,到這裏是公事公辦,履行保衛判官夫人的責任。
“嘻嘻嘻……”一聽聲音,李商義和三娘頓時釋然。
娟丫頭!
娟丫頭像一陣春風閃身進屋,說道:“對不起,我本不想打擾你們的,是你們自己發現我了。”
三娘攏了攏散亂的頭發道:“快說,打探到什麼新情況。”李商義也道:“對啊對啊,有什麼新消息?”
“三姐,你的那個見異思遷之計怕是行不通了?”娟丫頭的笑容變成了焦急,顯然和三娘真是一條心。
“哦?”“什麼?”三娘和李商義都微微驚呼,眼瞅著她靜聽下文。娟丫頭道:“火判官不戀美色,獨愛三姐,把選美選出來的春花秋月、夏雨冬雪還有什麼月月紅全都送出去。看樣子是非三姐不娶啊!”
“有如花美色而不戀,真是其誌不小啊!”焦慮像一隻長腿甲蟲爬上了李商義的臉。三娘卻低頭不語,雙眉緊鎖。片刻過後,她終於舒了一口氣道:“我看未必。”
“哦?!”李商義和娟丫頭都很意外,隻聽三娘又道:“龐文昌惹禍出走,狼蟲虎豹四大將和輪回司的羅鐵紅在閻王麵前都極力彈劾他,我想他送出五位絕世美女,一定是為了拉攏討好他們幾位。”
原來如此!李商義剛才提起的心重又放下,不禁向三娘投去佩服的一瞥。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夫人,可曾見到李隊長!”屋外響起了瘦管家的聲音。三娘回道:“在我這裏,娟丫頭也在這裏。”娟丫頭會意,高聲喊:“是啊,我也在這裏。”
瘦管家道:“判官老爺已經準備升堂,說是要審理那幾個小鬼,特意叮囑在下轉告李隊長一聲。”
什麼,現在就要審理,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李商義珍惜與三娘相處的每時每刻,他實在不願任何事情來幹擾他們。可火判官命令已下,他們又有何法?
李商義火速趕往大堂,在大堂門口遇見了火判官,隻見他頭戴紗帽插雙翅、身穿官服纏玉帶,威風凜凜,派頭十足。看到四周沒有其他的鬼,李商義湊上前喚了一聲:“表哥,這……也太快了吧?”
火判官咳嗽一聲,扭頸瞧瞧四周,確信沒有其他的鬼看見,才低聲道:“表弟有所不知,四大將通過閻王給我設下期限,為的就是這判官之缺。如今你拿回龐文昌,當然應該速審速決,斷了他們的非分之想。”不等李商義回答,又拍拍他的肩道,“兵法雲兵貴神速,萬萬大意不得啊。”轉身進了大堂。
李商義雖然不太情願,卻也沒辦法,隻得隨著火判官進入大堂。大堂內鬼差站立兩旁,一個個獠牙利齒,目露凶光。大堂正中,擺著一個巨型刺蝟般的刀山,明晃晃的鋒刃上還沾滿血跡,也不知是哪位小鬼所留。緊挨著刀山,是一口油鍋,下麵大火熊熊,烈焰飛舞,上麵熱氣騰騰,油滴四濺。
“咚咚咚”“升堂――”
堂鼓三聲,火判官坐在大案之後,一拍驚堂木:“帶鬼犯。”即刻有鬼差押著王家三鬼、竇亞芳和龐文昌來到堂上,一見刀山油鍋,王家三鬼自行軟了,膿水似地淌在地上。竇亞芳麵色憂鬱,難掩膽怯,唯獨龐文昌嘴角冷笑,挺脖而立,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大膽鬼犯,見了本官為何不跪?”判官厲聲大喝,想給龐文昌一個下馬威,哪知道龐文昌卻隻回答了他一個字:“呸!”
幸虧他跟火判官距離尚遠,要不然那呸字裏的唾沫非噴上火判官的紅臉不可。
火判官心中惱怒,但麵上不動聲色,一拍驚堂木道:“大膽鬼犯,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