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真相大白(1 / 3)

竇亞芳在李商義的袖子中喝阻縣令,實是想頑抗到底。果然縣令一聽之下,遲疑地望著曹勝軍,那嘴就像一條空口袋,再也擠不出任何東西。李商義在空中看得明白,探知真相的欲望使他脫口而出:“隻要說了,可以饒他一條狗命。”

這話是對曹勝軍說的,縣令卻聽在耳中,喜在心頭,當時說話就利索順溜:“那竇亞芳貪戀書生李商義之妻美色,送我三千兩銀子,讓我幫他拆散李商義夫妻。我起初不答應……”

“放你娘的狗屁……”竇亞芳在袖中忍無可忍,張口大罵,卻被李商義又一捂,再也動彈不得。

縣令接著說道:“……竇亞芳又加了五百兩銀子,並許諾可以幫我低價搞到李家良田,我一時財迷心竅,就答應了。正好齊家村的齊老漢被人殺死,一方麵是為了盡早破案,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幫助竇亞芳,我就讓村子裏嗜賭如命的齊鬥金作了偽證。這一來,大功告成。可那仇海川不相信李商義是殺人凶手,百般行動要查明真相,無奈之下我們就找到了小紅子的父母,說仇海川品行不端,涉嫌殺人,萬萬不可讓女兒許配給他……”

好狠毒啊!李商義心中一頓。

“……小紅子的父母一聽,非常害怕,他們寧肯讓女兒身入空門,也不願她嫁給一個壞人。於是,仇海川癡心大發,拋家舍業跟著進山,再也沒有工夫來管李商義的閑事了。他父母見他瘋了,心痛不已,後來跟著也就瘋了。大俠,這等缺德事雖是我做,但根源卻是竇亞芳,如若不是他來找我,我怎會逼瘋仇海川一家?”縣令一臉誠懇,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了竇亞芳身上。

竇亞芳聽得明白,苦於被李商義捂在袖中,想喝斥怒罵也不可得。

“你……你把你所說的都給我寫下來。”曹勝軍隻氣得雙眼噴火,如果有一堆火藥,隻怕會被立刻點燃。

縣令見他大怒,心中驚恐萬狀,隻怕他食言殺了自己,立即諾諾連聲。到了書房,他筆走龍蛇,頃刻而就,曹勝軍看罷點頭,又命他簽上姓名按上手印。

這是幹什麼,難道我成了犯人?縣令狐疑不止,並不敢開口相問。

“那個嗜賭如命的齊鬥金可否在家?”

聽到聲音,縣令抬頭,看到曹勝軍嘴唇緊抿,不由得大奇。突然脖項一緊,身子被淩空提起,那個聲音惡狠狠地又問:“齊鬥金可否在家?”

“不在,不在!”縣令慌忙答道。

李商義的本意是要找齊鬥金報仇的,此時聽縣令說他不在家,失望像塊薄冰,突然間就掉進心裏。他又問:“那現在他在哪裏?”

縣令迷惘地望望半空,回答道:“他……他在墳堆裏。”

“什麼?”

“他……他嗜賭如命,又好喝酒,有一個晚上掉河裏淹死了。”

真是惡有惡報!李商義心中感慨,猛然想起了什麼,焦急地吩咐曹勝軍:“曹兄,這裏就交給你了。一會兒你押著這狗官到府裏,將他和口供一齊交給府尹。這就告辭。”不等曹勝軍答應,旋身向前急急飄去。

他究竟想到了什麼?他這又是到哪裏去?

白雲從身邊飄過,鳥兒在腳下飛過,千片綠萬點紅都急速地向後駛去。想到仇海川鼻青臉腫、身被強捆,他就一陣陣地懊悔,懊悔自己太過單純,輕信了竇亞芳冥府之謊言,懊悔自己太過魯莽,不加思辯就對仇海川下手,他也懊悔自己下手太過毒辣,片刻之間就把好友打得臉變形,人走樣。

仇兄,對不住你了,對不住你了,對不住你了……他暗自低呼。

心似箭,身也似箭,他狠不能眨眼間就飛至仇海川身邊,替他解開繩子,抱著他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近了,近了,已經看到那個山頭了。李商義壓抑不住自己的激動,加快速度向前疾飄。猛然間,一股寒意匕首般刺入他的內心,使他幾乎要跌落下來。

小棚子孑然而立,紅繩索寸寸斷裂,唯獨不見仇海川。

他到哪裏去了?是被山間野獸吞吃了,還是被人救走?此地偏僻荒涼,人跡罕至,被人救走可能不大。但正因為偏僻荒涼,狼蟲虎豹倒有不少,他會不會……李商義不敢往下再想,降落地麵,四下遊弋,除了幾片青草被踐踏過,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仇兄,仇兄……”放聲高喊,卻無人作答。遠處幾聲狼嗥,淒厲而恐怖。

發生了什麼事?難道真的因為自己把他捆住,才使他亡命狼口?李商義難過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忽然,腳步聲響,對麵無相庵內衝出兩個妙齡女尼,她們身形迅速,步伐輕盈,似乎是在追趕著何人。李商義知道她們看不到自己,也就並沒有躲閃。隻聽一個女尼道:“妙法還俗了,師父幹什麼讓我們追她?”

另一個女尼揚了揚手裏的紅絲巾道:“妙法……不,她現在叫小紅子了。師父說她進庵時就帶著這女孩子家的紅絲巾,顯然是塵心未了,現在還俗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