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弟總是關心自家事情。周東明剛剛回到將軍府,任忠用就迎上來問:“將軍……”周東明打斷他道:“別叫我將軍,叫我東明弟就行。”
任忠用點點頭道:“哦,東明……弟,怪別扭的。不知閻王意思如何?”
“行刺事件已經引起閻王注意。我看背後主謀之鬼一定認為我阻礙了他的什麼路?”周東明若有所思。
任忠用又點頭道:“是啊,我……我以為事情要有眉目,還必須從段文飛身上下手,他雖然不會說話,但畢竟能提供一些信息。”
“我也是這麼想的。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牢房。”
牢房低矮狹小,與氣勢宏偉的閻王殿相比,簡直就是毫毛與大腿的區別。段文飛孤零零地躺在那兒,手握喉嚨,痛苦之極。看到周東明和任忠用,驚慌失措,連連後退,顯是對油鍋之刑心有餘悸。
周東明柔聲道;“段兄別怕,我們知道你是被鬼利用,決不會再加害於你。”
段文飛點點頭,可臉上的恐慌並未散去。周東明又問:“你會不會官字,誰派你來的你把他寫出來。”段文飛啊啊連聲,又左右搖頭。
周東明心中一沉:謀後元凶真是老謀深算,特意找一個不識字的鬼民,然後再喂上啞藥。即使事敗也無法追查。他對任忠用道:“給這位老兄換一間屋子,寬敞一點兒的,漂亮一點兒的。”
任忠用會意,把段文飛帶至周東明客廳,好飯好茶伺侯。
要想查出真相,必須讓段文飛開口講話。周東明想到江湖中下毒解毒之術,不由得心中一動,立刻派出手下眾多鬼兵鬼卒下鄉查訪醫術高明之鬼。三天過後,一個身形高挑的鬼前來報告:“逍遙城有一個神醫,據說手段高明,聽說在陽間之時曾經治好過二十三個啞巴。”
“哦!”周東明心喜如潮,連忙問道:“他叫什麼?住在何處?”
“好象叫……魏書策,據說在逍遙城東,具體地點我也不太清楚。”
這真是雪中送炭、雨中送傘、黑暗中送油燈啊。周東明重賞此鬼,然後帶領手下眾鬼卒即刻啟程,火速趕往逍遙城。
聽說大將軍前往,逍遙城中萬民歡騰,紛紛夾道歡迎。周東明一見,立即撒去官儀,屏退隨從,隻與任忠用悄悄趕往城主木判官府邸。木判官形容枯槁,狀如竹竿,得知同僚來訪,急忙前來相迎:“歡迎大將軍……”
話音未落,已被周東明截斷:“因有急事,特來查找魏書策,煩請幫忙。”
木判官見大將軍神色凝重,不也怠慢,急忙從裏屋搬出鬼民畫名冊,找到“城東”卷細細查看,突然叫道:“沒有啊,沒有魏書策啊!”
沒有魏書策?周東明心中大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失神地道:“再查一遍,再查一遍……”
木判官從頭至尾,逐條查看,最後雙手一攤,無奈地道:“沒有,真的沒有。”
怎麼回事?難道是報信的鬼民貪圖賞金,故意假報信息?周東明失望之極,仿佛被緊緊捆綁卻又無力掙紮。但他還是不願線索就此中斷,拿過畫名冊,親自查看起來。
一二三四五,個十百千萬。仔細查過畫名冊,周東明不得不徹底絕望:確實沒有魏書策。
木判官從周東明進屋之時,一直沒有好好說話。此時見周東明臉色陰鬱靜坐椅中,方才問道:“大將軍如此焦急尋找魏書策,不知是何用意?”
任忠用接口介紹了魏書策:“他是冥界神醫,隻有找到他,段文飛才能開口講話,才能找出幕後真凶。”
“神醫?!你們怎麼不早說了。有位神醫因為醫術精湛,救鬼無數,被閻王特批投胎轉世去了,不知是不是你們說的魏書策。”
“是嗎?”周東明的心情絕處逢生,死而複活,大叫一聲從椅中跳起,一把拉住了木判官瘦小枯幹的手:“他投胎了嗎?他是不是已經股胎了?”
木判官緊皺眉頭,苦苦思索,道:“這個……我想想……三天前我造的名冊,給了輪回司的金判官後,我就管不到了。大概是今天投胎吧!”
周東明一聽,像閃電一般衝出門外,把旁邊的椅子也帶到在地:“我去找金判官!”
“去了也沒用,沒有閻王手諭,誰也不敢更改投胎時間。”木判官的話提醒了周東明,他本來是去輪回司,身子猛扭,又朝閻羅殿疾駛而去。
冥府陰風吹,鬼魂哭,淒淒慘慘,但這些都被周東明遠遠地甩在身後。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閻王,留住魏神醫,查出幕後真凶。
很快,來到閻羅殿,見到了閻王。閻王見他身軟氣喘,大汗淋漓,吃驚地問:“小明子,何事驚慌?”
“大……王,大王……”周東明三字一喘,兩字一歇講出了事情的緊迫,最後懇求道,“大王,請你下令,暫緩魏書策投胎,否則……”
閻王神色凝重,點點頭道:“好,拿我手諭留住魏書策。”當下揮筆寫了手諭,交給周東明:“小明子,快去快去。”
話音剛落,周東明已飛出殿外,流星似的直奔輪回司。
輪回司的金判官正手拿畫名冊,分批讓鬼民們抬胎轉世。突然聽到一聲大喊:“閻王手諭,暫停投胎!”抬頭一看,這不正是新科武狀元周東明嗎?“大將軍,何事如此著急?”他一邊說一邊指揮那批鬼魂:“快投胎,晚了就不讓你去!”
周東明來到他的跟前,說道:“閻王手諭,暫緩投胎!”展開手諭讓金判官看個仔細。金判官看過,驚奇地問:“暫緩股胎,為什麼啊?”
“現在冥界有一啞鬼,急需魏書策神醫救治。如他早早投胎,隻怕要耽誤了此鬼病情。”
金判官一聽情勢緊急,急忙手拿冊子,認真查找,終於他驚喜地大叫:“找到了,找到了,這不是魏書策嗎?”
周東明興奮不已,忙伸頭來看,卻聽金判官又惋惜地道:“唉,你早來片刻就好了,他剛剛投胎轉世。”
“什麼?”周東明幾乎傻了。
“剛才正好是他們那一批。”金判官無奈地說,一副愛莫能助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