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雲見他仍不答應,知道他平時欲去還休的脾氣,心想;把你小子拉去一見那**兒,你什麼都得聽我的。口裏道:“大哥,我們去吧!”衝旁邊幾個花花公子使個眼色,那些人連請帶拉硬把周東明拽進了添香樓。
添香樓確實不同凡響,老遠就飄來了脂粉香氣和絲竹管樂。周東明窘得滿臉通紅,可在餘雲他們看來,卻是興奮之極的表現。剛跨進紅紅的門檻兒,抹著濃濃胭脂的**就舞著手絹迎上來:“喲,幾位爺來了,屋裏坐,屋裏坐。”回頭衝樓上高喊:“秋月、秋香,來客人了——”
瞬時,一群濃妝豔抹的姑娘雲一樣飄至跟前,看到周東明似乎是公子哥中的領頭羊,立刻小鳥歸巢似的撲進他的懷裏。摘帽脫衣,擦汗親嘴,一副殷勤模樣。
周東明哪見過這陣勢?慌得隻把姑娘們往外推,結結巴巴地說道:“別這樣,別這樣胡來,我……我……”
秋月用白嫩的指頭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道:“你怎麼?你們這種男人,口裏說不胡來,心裏特別想胡來。走,到我房中胡來去。”不由分說就把周東明半拉半拖地帶回房中。
這簡直就是強盜!周東明身不由已,隻得在心裏默念著“阿彌陀佛”。
秋月,在文人心中是美妙的事物,所以才有那麼多關於秋月的詩詞歌賦留存世間。秋月,是富有禪意的,否則也不會有“僧推月下門”和“僧敲月下門”之間的斟酌典故。
可眼前的秋月讓周東明直想嘔吐,除了一塊白花花的皮肉,他找不到一點兒美的感覺。“姑娘……”
“好哥哥,胡來吧!我是童叟無欺,價錢公道。”秋月的嘴唇塗得血紅,好象吃人的妖魔。周東明小臉漲得發紫,望著如狼似虎的秋月,口裏念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心裏想:我是替義弟打探苦燈的,再待在這兒怎麼對得起他?突然站起,雙眼圓睜,逼視著近在咫尺的秋月:“站住!”
在秋月的意識裏,男人們都是貪腥的貓,沒有不**的。可眼前這位胖臉公子卻是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是一隻把肉送到嘴邊都不吃的傻貓。莫非他是個太監?
周東明乘秋月愣神的工夫,一把推開她,打開門,回頭又念一句“阿彌陀佛”方才下樓。他邊走邊想:我要對得起義弟,對得起鄧妹子,像這種有錢人玩的地方我不能來,否則我會下地獄的。
他當過和尚,品行自然端正。
**在樓下截住他:“喲,陳大爺,剛上去就要走啊?”周東明語無論次地道:“我……我……我還有正事。”**扭了一下他的小臉道:“男人的正事就是玩,是嫌秋月伺侯得不周,還是嫌他老了?她不老,才二十一。”說完神秘地擠擠眼睛:“隻要你出大價錢,我這兒還有一個純正的妞兒,嘻嘻嘻……”
這時,西樓邊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哭泣聲。
是不是鄧小妹?周東明聽那哭泣似曾相識,不禁打了個冷顫。是的,一定是的,那天自己被臭道士的毒針所傷,她也是這麼痛心無助地哭。
小妹,小妹!周東明突然迎上**充滿**的目光,鐵了心般地道:“這……這姑娘我包了,多麼錢……”
**高興得哈哈大笑:“陳大爺還是會享受,這樣的好妞也就隻配你這樣的豪爽之人,哈哈哈……”
“我要替他贖身!”周東明又壓著嗓子說道。**聽得清楚,笑容立即消失,伸手道:“五十兩!”
周東明二話不說,伸手入懷摸出一張銀票塞過去。**一看,驚叫一聲:“天啊,五百兩,夠買十個這樣的姑娘。”她知道遇見了真正的財神爺,立刻把周東明帶到西樓,替他打房門。
門開了,床角的地上蜷縮著一個披頭散發,身形削瘦的姑娘,她不停地抽搭,以致於肩膀也微微顫抖。這不正是鄧小妹嗎?
周東明見,心都要碎了,大踏步地走過去,扶住姑娘雙肩,柔聲叫道:“小妹!”
“走開,我不是你小妹!”那姑娘猛然一抖肩膀,甩開了周東明的雙手,周東明吃了一驚。眼睛細看,大感失望。
姑娘不是鄧小妹。隻不過他關心掛念鄧小妹一行的安危,所以疑心哭泣的姑娘、削瘦的姑娘都是鄧小妹。殊不知,很多姑娘的哭泣都很相似。
姑娘又向牆角蜷縮,似乎是要藏在那裏讓別人發現不到,她的眼睛裏滿是警惕之色,雙手抱肩道:“你……別過來!”
周東明放低聲音問:“姑娘,你是哪裏人,叫什麼名字啊?”
“你是壞蛋,你別過來!”
見姑娘咬定自己是壞蛋,周東明不禁苦笑,也許是陳金蟠的壞事做得太多了。**在一旁道:“喲,姑娘,你可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人家這位大爺可是來幫你贖身的啊,錢都交了。”說罷,揚了揚手中的銀票。
姑娘懵了,想不到這個素不相識的公子為什麼要解救自己?可是**手中的銀票卻是千真萬確的!她望著周東明,眼神複雜。
周東明對**道:“好了,我要把她領走。”**用手絹捂著嘴,樂滋滋地道:“隨你的便,人是你的了!”
“狗日的,把我妹妹關在哪兒了?”突然一個悶雷般的聲音在大院裏炸響,震得眾人心裏都是一驚。
周東明低頭望去,隻見一個五大三粗的莊稼漢子站在當院,手舉一把砍柴大斧,氣勢洶洶,無人敢擋,罵道:“你們這些野雜種,快把老子的妹妹交出來,要不,老子跟你們拚了。”
**站在樓上,與他手中的利斧相距很遠,並不害怕,回罵道:“袁剛,你爹反你妹子賣到這兒,你撒什麼賴?我們是花了錢的,要找事也隻能找你爹去。”
袁剛吐了她一口道:“呸,老子日你八輩祖宗,你騙我爹不識字,把我妹妹賣到這兒。我妹妹在哪兒?”見恐嚇對**無效,怒吼一聲衝上樓來,“老子跟你們拚了!”
利斧在手,誰敢阻攔?**裏的龜奴嫖客們全都望斧而逃,誰也不願去陰曹地府裏報道。袁剛三蹦兩跳,便上得樓來,**的臉色頓時變得熬白如紙,一指周東明道:“你……妹子賣給這位爺了,他……他……他可是全城有名的富人家。怎麼,你……敢把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