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事二(1 / 1)

蘇五裏是一個有趣的人。

由於出生的時候是在路上,迷信的說法是有福氣,現實的說法就是由於沒人接生,導致出生時大腦輕微缺氧,再後來表現的就是反應遲緩。倒不是說他弱智,隻是有點反應慢。但這也算一個缺陷,小時候的蘇五裏經常遭到鄰居小夥伴的嘲笑,那種放肆的沒有束縛的笑聲在後來的蘇五裏看來簡直就是一場噩夢。但在當時,他也沒有辦法,最可悲的是,就連蘇五裏的父母都認為這孩子有點腦子不好使,就這樣,隻是反應有點慢的他被強製戴上了弱智的帽子,就算他不弱智,在之後的歲月裏也會因為單方麵被認為弱智而弱智。二十三歲,上河鎮的男孩已經沒有人願意搭理他了,更別說上河鎮的姑娘了。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下河鎮的媒婆走進了蘇家的大門,她要上門說媒,說的是下河鎮老周家的女兒,周青娜。

周青娜是一個二十歲的美麗姑娘,但隻是美麗。十七歲的時候跟男孩子玩,被搞大了肚子。十九歲的時候跟已婚的四十歲醫生勾搭在一起,被醫生的老婆發現,臭在下河鎮,父母沒辦法,托媒婆說個媒,甭管是瞎子瘸子,隻要人好,還肯要他們家姑娘,就行。小腳媒婆當時就想到了上河鎮的蘇五裏。

媒婆上門提親的時候蘇長河還很高興,心想大家還是喜歡蘇五裏這個孩子的,可一說到是下河鎮的周青娜這丫頭,老蘇心裏就不是滋味,宋語盈倒覺得可以接受,所以有文化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他可以對待任何事物都表現的很冷靜,而一般張牙舞爪的人們都是無知的。她覺得兒子已經這樣,找一個這樣的閨女,隻要嫁過來老老實實地跟兒子過日子,就很好。就這樣,蘇長河也妥協了,婚禮沒有大操大辦,擺了幾桌酒菜,街坊鄰居在一起聚一聚,事情就妥了。

嫁過來的周青娜很本分,老實說這個姑娘心地善良,隻是太容易輕信男人的花言巧語,可有幾個姑娘年輕的時候不信呢?周青娜在這個家裏不怎麼幹活,一切都還有自己的婆婆宋語盈操持還算輕快,對蘇五裏很好,這就讓老兩口放心了。

於是,兩年後的一天,宋語盈就因為心髒病走了,徹底的放心了,老太太走的很安詳,這個被自己男人搶來的女人心甘情願的在這個家默默地付出了大半輩子,看見自己的弱智兒子已經娶了一個老實的媳婦,很平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沒過半年,蘇長河也去找自己的老伴兒去了。蘇五裏在這一年裏經曆了他前二十多年沒經曆過的悲痛,在別人眼裏他是一個弱智,但是他心裏明白,他不是,他是一個有正常思維的人,生活裏兩個對他最好也是唯一對他好的人一下子都走了,再也沒有人疼他,再也沒有人愛他了。他受不了這樣的離別,更受不了這樣的失去。可是生命的去留是這個世界上人類最不能操控的東西,他要學會失去,也要習慣失去。

老兩口的離開對蘇五裏是一個打擊,對周青娜也是。雖然她作為那樣一個女人嫁到弱智的家裏,但老兩口對她很好,不用她幹活,拿她當自己閨女對待。沒了老兩口,意味著兩個人從此要自己做飯,意味著從此隻能花自己的錢。幸好蘇長河走之前給蘇五裏找了一個紡織廠的工作,工作雖然不太尊貴,好歹能養活兩個人。蘇五裏不讓周青娜去上班,他覺得讓她嫁過來已經委屈了,不能讓她幹活吃苦。於是,兩個人自己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

日子雖然平淡,但還算充實。每天蘇五裏上班,周青娜在家裏收拾屋子,做飯。院子裏的桃樹開了花,結了果,又開花又結果,一年一年,到了蘇五裏二十八歲的時候,桃花開了幾歲,落了幾歲,生活過的很幸福。

這一天,早上七點,陰雨綿綿,天空蓋了一張布,暗暗地仿佛再也不會晴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