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太白也是麵色不虞,配上那副病態的麵容,更是難看。
“你的豬肉裏注水。”
小廝簡直被氣笑了,這全城的肉鋪,哪家不注水?這是哪來的不懂規矩的雛兒?這行多年的規矩,也是這個病癆鬼敢碰的?
“客官,我勸你最好安靜些,這裏的規矩不是你能破的。”
小廝注意到店鋪外那些指指點點的人,索性把門一拉,關上了。
“小李,怎麼把門關上了?”
卻從店鋪裏轉出一個大漢來。這大漢身上肌肉高高隆起,表情凶悍,身前的圍裙上布滿血跡,手裏拿著鋸齒刀,還掛著些碎肉。
很危險!這是薑太白對於大漢的第一感覺。他無數次都是因為這樣的感覺,才從那些惡意的陷阱裏趟過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旁邊的小廝開了腔:“鄭大哥,這人來買肉,隻有些碎銀子我便給他切一塊豬肉,哪知道他伸手一點就把那肉裏的水全擠出來了,惹得其他幾個客人一陣非議。”
大漢聽了小廝言語,眉頭一擰,道:“這位客人,這全城的肉鋪沒一家是幹淨的,你這樣做,沒道理。”
忽而又想到了什麼,對薑太白說:“你是一指把裏麵的水擠出來的?”
薑太白不明所以,點點頭,卻是全身戒備,怕大漢突然發難。
沒想到大漢道:“小李,你去把門開了做生意。這位客人,隨我來。”
說罷,一腳又踏進裏間去了。
薑太白見大漢沒有直接出手,知道他沒有惡意,跟著大漢進到這間肉鋪的裏間。
這裏間從外麵看小,進來才知道挺大的。牆壁上掛滿剛剛砍下的肉,屋子中間放著一隻身體殘缺的凶獸。
這凶獸有一人高,野豬模樣,獠牙卻是赤紅。
“這位兄台,這是後天七重實力妖獸赤牙。你不是想買肉嗎?你上去砍,砍下多少我給你多少。“
大漢站到一邊,雙手抱肩對薑太白說道。
薑太白習慣性地眯起雙眼,道:“可是當真?”
大漢道:“自是當真。”
薑太白不再遲疑,上前選了把尖細彎刀,在手裏掂量幾下,適應其重量。
大漢見此,搖搖頭。看來他想多了,高手哪裏那麼容易遇到。看這人的模樣,上來就先選了把不利於力量發揮的細刀,持刀的樣子也是生疏,絕不是個慣用刀的人。要不是急於找人替他,他也不會要試試此人的實力。
薑太白哪知這大漢心裏所想,他不過是選了把最像是劍的。他隻練過劍,所以不太適應刀的曲線,才需要掂量。沒想到這些落入大漢眼中,都是外行的表現。
小廝這時候也走了進來,站在一旁觀看。
薑太白平舉著尖刀,慢慢找到練劍的感覺。
大漢小廝俱是失望,刀哪裏是這麼用的?
大漢道:“要是砍不下來就算了,我送兄台一塊上好的凶獸肉。”
大漢話音未落,薑太白右臂肌肉一扭,刀“唰”一下劃出去。
小廝隻看到薑太白一刀刺出,卻沒有看見任何效果,不住搖頭。恰好有客人買肉,出去招呼去了。
那大漢反應完全不同,微微張開了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隻見那赤牙凶手還算完整的後腿上浮現一道血痕,“啪嗒”一聲,完好的一塊後腿肉便掉了下來,那切口光滑無比,沒有一絲碎肉。
薑太白見大漢不說話,上前撿起那塊後腿,就要出門。
這時候,大漢突然說道:“兄台可想天天吃肉。”
薑太白一怔,道:“想。”
“兄台可想穿好衣服,過好日子?”
“想。”還是簡短的一個字。
“既然這樣,不如聽我一言。”
薑太白隱約猜到他的意思,道:“說。”
“今天晚上,我們屠夫幫約了運幫的,要搶碼頭的地。幫主讓我們每個小鋪子出一個後天三重以上的打手。如果你願意替我去,肉食銀兩奉上。”
薑太白轉過身,疑惑地道:“你為什麼不去?”
大漢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現在經營這間肉鋪,又有兒有女,不想再跟人搏命。畢竟生活好了,就不願意去殺人。”
薑太白思索片刻,自嘲地道:“我生活不好,所以我需要殺人。我去。”
說罷,提著那塊肉,慢慢走出去。末了,薑太白還留下一句:“替我準備好一把劍,能殺人的劍。”
大漢一笑,道:“好。必定是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