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啊,敢打我啊!小姐我發過誓,誰得罪我就讓誰好看!多少大人物損在我手上,”古蘭看了行刑,才稍稍解了氣,“要不是看葉銘認識你們,我說什麼也得玩死你們著仨!”
古蘭這話不是隨口一說,回首看看,她打定主意要做弄的人,就算是飄忽不定的魔頭都被三兩下就辦挺了,葉銘也不知道她到這個武俠世界來能幹出啥事來。
這三人也確實是心裏愧疚,任由這個小姑娘大吵大嚷,棍子打完,咬緊牙一聲也沒吭,還表示:“姑娘不必擔心,要不解氣還可再罰。不過請算在劍閣局勢安定下來……”他們說話間還顯得中氣十足,仿佛剛剛挨打的不是自己一樣。
其實這棍刑打一般人,用不了三棍就要打去半條命。他們扛下三十大棍,早已經精疲力竭,但依然強撐著不叫痛,實在是不易。
古蘭看他們忍痛忍得額角都是汗珠,也知道他們是誠心道歉,隨口道:“三個家夥還弄髒了我的衣服,我先去換一身。”
葉銘知道她這是消氣作罷了,馬上道:“好好好,你換好衣服先喝杯茶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然後趕緊扶這三位師哥回去療傷,檢查一下骨骼筋肉有沒有大問題,然後上藥包紮了,照看他們三人擦藥安置好,此時已到午後,這才有閑心再看古蘭。
葉銘到古蘭的客房前正打算敲門,隻見四五個師弟師妹正偷偷圍在古蘭房門前,葉銘一皺眉——跟著一起去看了,裏麵古蘭隔著屏風正在更衣。
“掌、章門師兄!”
葉銘小聲道:“我說你們……咱們門規,淫邪不軌,要怎麼罰來著?”
幾個人大退一步,慌忙擺手道:“我們不是來偷窺的!”
“我說你們啊……”
葉銘正說時,他背後門一動,古蘭正是開門來看,眼睛一眯,把葉銘肩膀一拍:“你這人,是不是欠打啊。”
葉銘慌忙大退一步,紮進人堆裏,擺手道:“我也不是來偷窺的!”
古蘭現在穿著一身女眷的素白色齊胸襦裙,胸前係絹,肩上披帛。此時斜陽輝映,微風輕扯,裙褶晃動間,再配上古蘭的秀美容貌,猶如月華般淡雅綺麗,美得莫可方物。
想起冷無霜也愛穿素色裙子,眾人一愣,這一瞬間還以為冷無霜當真回來了。
【古韻幽蘭韻清濯,朱顏未改猶惜昨。
逝水留情徒遺恨,劍閣殊途又負托。】
再看古蘭與冷無霜那微妙的差別,葉銘心中一動,哀傷中頓時也想用“探劍拂虛”來試試。還好他身體沒行動,腦子裏就已經冷靜了,苦笑作罷。
葉銘見身後眾人想問她身份,解釋道:“這位是古蘭小姐,我的朋友,嗯……”葉銘想起待會兒要談的話題未免天馬行空,對古蘭道:“這裏多有不便,隨我去個清靜地方吧。”
“好。”古蘭察覺到附近的弟子們都用一種尊崇又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感覺不安全,很怕他們又來“探劍拂虛”,急匆匆拉著葉銘走到了人少點的地方。
他們現在位於客室,出後門走兩步就是竹林,這裏的翠竹綿延幾座小丘,竹直如劍,堅韌不拔,是個練意悟道好地方。
青綠色的萬杆幽篁裏,古蘭的素白羅裙很亮眼,同為冷色卻又不突兀,在這倒很合適。
古蘭剛剛發怒過,到現在臉上還有些薄暈,葉銘問道:“嗯……衣服還穿得慣嗎?”
古蘭抬起絹袖,用手撫著質地,道:“這種材料的衣服很舒服啊,你怎麼總穿這麼難看?”
“額……”葉銘看了看自己的青袍,這還是自己精心選的,到她那就說難看了,“真的難看嗎?”
古蘭點了點頭,葉銘喪氣道:“男人打扮那麼漂亮有什麼用?”
“沒什麼用,隻顯得你這個人沒啥品位。”古蘭想起了剛剛盧毅他們的刑罰,輕笑道:“說來,你的師兄們還真是有些騎士精神,說打就打,我總算明白你這一身本事是怎麼練出來的了,真是好辛苦好淒慘。”
她的性格本有點冷漠,但是那種鮮血飛濺的粗暴刑罰,隻要人不是心理變態或者弱智,那看了肯定是不會舒服的。古蘭想來,解氣之餘還有點發怵。
“我挨打的確不少,但是少是因為領刑。”葉銘道:“真武劍閣的新入弟子們要分為‘外門’和‘入門’,我在外門時偷學入門劍法,被師父發現後要罰十棍。當時就是盧毅師哥幫我代了刑,他看我那時太小,十棍會把我打死。我從此就一直很聽師哥的話,再也沒領過刑。”
原來那個盧毅對葉銘來說這麼重要,古蘭問道:“你是不是怨我罰了你幾個哥哥?”
其實現在多事之秋,三個師兄是門中高手,葉銘有點怕這幾天出事,他們沒法應付。但是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這仨,迎頭就把古蘭給摔了三個馬趴。葉銘要說恨古蘭的話,這就未免太過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