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命運的安排。我選擇了大山,大山無私地接納了我。這種選擇與接納幾乎成了持久和永恒。長大了,迂回在羅浮山下周邊地區工作,天天與羅浮山對視,日日與山峰靄霧廝磨,看慣了草飛樹長大自然的蔥蘢,聽多了人來車往的喧囂,少年時的感覺漸漸被淹沒。身在大山的我對大山的雄偉,對大山的情感,似乎是有些坦然和淡然。也許是閱曆的淺薄,對大山的神奇,對大山的沉默,總覺得難懂和迷惑……隨著歲月的流逝,頭上的華發漸多,臉上的皺紋亦增多。然而,一種感覺,一種戀山情,悄悄地改變了我固執的思維,對大山的感性認識逐漸地、慢慢地向理性靠攏。然後,我伴隨著臨空而矗的大山,尋找美好的記憶。
我每每回家,總要仰望大山追溯著童年撲朔迷離的跡象。仰望大山,才知道什麼叫可望而不可即,望著這座大山,總是在盤點自我,在大山中撒下了夢的希望,並檢討自己過往的得與失。
今天,我站在大山的腳下,像一棵歪著脖子的樹,仰望大山雄偉,那連綿起伏的山峰呀,可是億萬年前的海嘯,那一股股衝天的海濤,有的像刀,有的像劍,那是一塊塊碧綠的寶石,光豔奪目。
站在山外,我望著大山靜止不動的身軀,把山林想象成一個空曠而寂寞的世界。走進山中,我聽到了鬆濤澎湃、群蟲吟唱、溪流歡歌,又覺得它是一個音樂的世界;而當我躺在山的懷抱,用心與它默默交流時,我才聽到了另外一種聲音——那是出自大山深處的一縷天籟之音。
從童年,到青年,再到中年,行將老年,我對大山情有獨鍾。我喜歡它的巍峨、挺拔,那頂天立地的氣概,縱令鉛雲壓境,霧鎖峰巒,一時隱沒無影無蹤,卻永遠高昂著頭顱,笑傲蒼穹;我喜歡它的雄渾寬厚,那不分高低,緊緊攜手靠攏而向上,峰擁峰,山連山,漾起大海般的壯闊波瀾;我喜歡它靜默中的湧動,那從寬厚胸膛裏流出的一股股清澈明亮的淙淙泉水,宛若奔流不息的血液,從不囿於山裏一方清靜,去挑戰,去抗爭,去摔打,去拚搏;遇障礙,繞過;遇懸崖,跳落。一路左衝右撞,在群山峻嶺中向前奔流,百折不撓,撲向曠野,回歸大海……一滴水隻有潤澤禾苗才有價值,一滴水隻有經過大海的洗禮才不幹涸,才能感受到於煙波浩渺之上托起那輪生命朝陽的壯觀。
仰望是一種回味,回味也是一種仰望,回味過去的故事,該多有詩意。仰望是一種美,一種律動之美,用這種美去接觸羅浮仙山的美,這兩者相加,即美上加美。遠望欲臨空而飛,羅浮則騰雲而上,當你仰望這仙山時,你的雙臂就會變成美麗的翅膀。假如羅浮山的一個個傳說會變成現實,毫無疑問,駕馭這種現實去感悟羅浮仙山的詩情畫意,永遠是我心中的渴望。
思維仿佛回到了原點,滾燙的血液回到了恒溫,激動的心情有所緩解。然而,大山的雄姿還是那麼豪氣,大山的神靈還是那麼富有詩意……那蓬萊仙境,詩情畫意;那鳳凰涅槃,春風化雨,讓你遠望欲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