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約翰·約克嚴肅地像要進城去做買賣一樣。接著他們收好斧頭和其他零碎東西準備回家。
III.
無論是湊巧還是有意,這兩人去過的森林離他們家還是有些距離的,卻離普萊斯夫人低矮的小灰屋非常近。他們穿過牧場,跨過她一小片沙地下麵歪斜的柵欄,然後到了門口敲門。廚房裏已經亮起了燈光。熱情好客的普萊斯夫人和伊萊紮·簡·托普利夫立馬在門口現身了。
“有人病了?”普萊斯夫人立刻同情地問道。“但願沒什麼事就好。”
“噢,不是的。”兩人齊聲回答。
“我們過來是想明晚借用下你的狗。”艾薩克·布朗解釋道,那一刻他有種被自己的心急火燎逗樂的感覺。“我們目前在森林裏盯上了一隻浣熊,我想小小犒勞一下我們的孩子們。給你五角錢租金,如果你喜歡,還能分你一塊上好的浣熊肉。”
“是啊,布朗,我們可以借給你,也可以不借給你。”普萊斯夫人打斷道,她表示樂意出借。
“你要非常小心,千萬別弄丟了。”托普利夫夫人督促道。“的確,它是最適合用來獵浣熊的狗了,但是它幾乎不會跟在任何人身後。阿拜賈有一次跑了十二到十四英裏才把回不了家的它帶回來。有些人會好好跟它說話,或者在趕車時甩著根鞭子,它就在馬車後麵用三條腿迎頭趕上。不過阿拜賈說他是不會用它去換一頭獵浣熊的獵犬回來的。問題就在於浣熊太稀少了。”
“我覺得它有實戰經驗,”約翰·約克愉快地說。“我想它應該懂得對浣熊出手的時機。來吧,艾薩克,我們一起回家。我晚上想好好美餐一頓。明天下午你把它拴上,這樣我們就能帶它出去了。”他對站在門口笑盈盈的普萊斯夫人說道。
“謝天謝地,它千萬別跑了。它現在應該在那邊的木盒和火爐夾縫裏。伊萊紮·簡,你提著燈,不然他們看不清路了。我會盡早把它交給你們的。”她出來同他們告別。“不,伊萊紮·簡,如果你願意的話讓我來吧。這樣你就能少跑三分之一英裏的路了。我是做母親的。這些紳士們會體諒的。你是我僅有的孩子,你好就等於我也好。”
IV.
抓捕浣熊行動開始的那個夜晚又寒冷又寂靜,隻有新月散發出一絲微弱的光亮。約翰·約克和他的兒子們,外加興致高昂的艾薩克·布朗,這一行人穿過了通往昏暗森林的農田。他似乎比男孩子們還要幼稚和高興。當約翰·亨利·布朗和他的小兄弟們牽著已故的阿拜賈·托普利夫先生的獵犬出現時,大家爆發出了一陣笑聲,因為經過普萊斯夫人下午的各種好言相勸後,這狗還是毫不猶豫地掉轉頭往家裏跑去。捕手們在它脖子上套了一圈繩子,時不時地用力拉一下督促它前進。也許它是覺得夜裏太冷了,不管怎樣,它每隔幾分鍾就要在結冰的犁溝裏停幾次,抬起一條腿低吼幾聲。有那麼五六次,它走得離艾薩克·布朗太近了,差點把他絆得四腳朝天。
“可憐的泰格!”當有人說這條狗好像不太習慣夜晚外出時,這個好心腸的冒險家說,“隻要一發現浣熊的蹤跡,它就會馬上適應了。”但等他們完全置身於森林中了,泰格的痛苦之處暴露得一覽無餘。老式錫皮燈籠映射出的長長光線圍繞著周圍一圈一圈地打轉,每棵樹都變成了高大的鬼影,同時還有奇怪的影子在鬆樹後麵飛快地閃過。整個森林好似一間沒有盡頭的柱廳,黑夜搭築出的是高高的天花板。原本飄著幹淨霜雪味的開闊原野變得暖和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苔蘚和落葉的沉重氣息。那一晚的那個時候,森林了多了某種野生和鮮活的東西。男人和孩子默默地走成一列縱隊,比起手裏提著的燈籠,他們更像是跟隨搖曳的燈光前進似的。獵犬本能地往後退,有了它帶路,便於大家快速熟悉起森林生活。它跑在他們邊上,他們找了塊安全的地方放下外套和籃子時,獵犬就在旁熱切地望著他們。看來它是條重感情的狗,現在它已經和主人們熟絡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