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著牛車緩緩駛向一條長長的山坡上,那山坡實在太陡,以至於牛車都拉不動我們,王大爺吩咐我們下牛車推著走,這可把我們累得夠嗆,最終在山坡的盡頭我們看到了幾十座土屋。土屋三兩成群,毫無規模性,感覺就像是隨地亂搭,而且周邊山巒重疊、綠茵青青,在這大好的山林美景中,因那些土屋卻顯得美中不足。
王大爺說這裏的人就是喜歡住在山頭或山腰上,因高原形勢,河流溪水數之不盡,這樣就造成山下濕氣很重,雲南人民習慣了雲南的幹燥環境,而且雲南一天的日溫變換得很快,隻有山腰子才能保持幹燥氣溫,其他山頭也大多是這樣的居住環境。
以至於後來過了若幹年,我才明白當初自己並不是下鄉插隊,而是上山。雲南居山聞名,西北麵有著世界最大的青藏高原,它不同陝西陝北,地處黃土高坡,那裏常年青黃不接,加之雨季太少,簡直是窮得叮當褲兒破,這樣的地方必須要開荒務農。然而雲南不同,莊田多半是靠在溪水幹河,一年四季收獲頗豐,但雲南人民自古是由多個分支的少數民族形成,他們像蒙古人民一樣,沐浴在天然的優質環境中,喜歡牧羊、牛、馬等牲口,而且還有不少的少數民族專以打獵為生。
來到村坡,村口邊上的一個不遠山頭有個引人注目的土著高塔,我們一下子就對它充滿了好奇,整座高塔下密密麻麻遍布著一群三角塊,也不知那是什麼。後來才知道,那土著高塔叫做‘白塔’,是專以用來祭祀用的土塔廟,哪家的人要是過世或夭折都往土塔廟裏送,一般都是火化祭祀三天三夜,最後過了頭七方能入葬,入葬的墳墓就是那群三角塊,這種三角塊是一種當地特製的白色磚塊。
村縣辦委的幾名領導與村長早早在村口迎接著我們,我們看見村口的一排樹幹上掛著一麵紅布,上麵醒眼的寫著‘熱烈歡迎知青上山下鄉,堅決擁護毛主席號召運動。’
村長是個灰頭土臉的中年大漢,名叫孫大山,他從頭到腳一身黝黑,蠟黃的一張油臉呲牙一笑,一排凹凸不平的黃齒露了出來,我心想這孫村長都快趕上非洲難民了,堂堂一個村長竟然長成這副模樣,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特點。
孫村長倒是熱情得與我們知青握手示意,對我們說別看這地兒是個山疙瘩,日子卻不苦著,隻要好好一心跟著大隊幹,響應毛主席號召,聽從村幹部指揮,好日子將在不久的未來到臨。
鄭書此時的那張嘴巴又有些管不住事了,他嘿嘿笑道:“孫村長,你放一百個心,我們絕對會擁護革命運動,再說咱們千裏迢迢來到咱這村上,以後生是中甸縣的人,死是中甸縣的鬼。孫村長你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我們就是你懷裏的幺兒,以後你可要多多保護我們,照顧我們。”
孫大山被鄭書這麼一說,笑開了花,指著他誇讚小嘴兒甜,馬晨不懷好意的笑罵道:“孫村長,你可不要被鄭書外表的假象迷惑住了,我太了解這小子的德行。鄭書這孫子看似弱不禁風,心裏的壞主意就跟灌了水似的,您甭客氣,先抓他去關三天禁閉,放出來後就會安生許多。”
“這……”孫大山顯得有些為難。
“我說馬晨,你孫子是不是欠揍呀,一路上盡是擠兌我,現在竟然公開的在咱們孫村長麵前詆毀我可愛乖巧的形象,你丫欠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