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謊!”紫凰隻覺耳邊電閃雷鳴,轟轟作響,想也不想便怒聲道:“你騙我還不夠,還要騙你自己!為何不敢說你愛的是我!你連自己都騙,還說什麼固守本心!”
夙和回眸看向紫凰,墨翡色的眸子有厚厚的冰壘包裹住,再無半分波動與起伏:“紫凰府君錯愛,夙和愧不敢當,府君好歹是一介公主,便是自己不要臉麵,莫不是還要你熙元府邸,跟著府君一起成為天地三界笑柄不成!”
“你以為我在乎嗎?千秋萬世移山造海福祿繁華,我本就不稀罕。”紫凰閉著眼點了點頭,輕聲道,“我說過,我就是喜歡仙君,隻要能跟著仙君,你說修煉就修煉,你說拯救蒼生便拯救蒼生,我都聽你的,仙君若願做我妖後,以後千年萬載,我日日伴在仙君左右,定讓仙君每日都喜樂開懷……”
“夠了!”雲蓮閉了閉眼,拭去了眼角的淚痕,啞聲道,“凰兒,休要胡鬧了。”
紫凰木然回頭看向雲蓮,搖頭道:“娘,你和爹以前都不管我的,萬事都依著我的心意,這次莫要阻我,更何況我並無過錯,我喜歡夙和,隻是喜歡夙和而已。”
雲蓮緩快步走了下來,緊緊抱住了木然落淚的紫凰,一個若隱若現的結界將母女籠罩其中,雲蓮才擦幹的淚水,再次落了下來,柔聲哄道:“娘的乖女兒,天地間男子何其之多,夙和絕非你的良人,不要做傻事了,跟娘回家,過些時日,你便會忘了他。”
紫凰將頭歪在著雲蓮的肩膀上,極輕地說道:“我知道娘的疼愛之心,我也知道天地間優秀的男兒很多很多,可……可是女兒卻情不自禁地喜歡著他,那時、那時紫凰躺在海中,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整日整日在岸邊打轉,心裏惦念的全是他,滿心滿意的地隻有他,這麼多年了,紫凰從未求過娘什麼,此次隻求娘能成全我。”
雲蓮眸中溢滿了哀痛,不停地給紫凰擦拭著淚水,心疼萬分是地說道:“娘怎不想全你心意,可那夙和迂腐不堪又極為克己守諾,軟硬不吃,莫說你是個妖,便是個人,他也絕不會拋下婚約與你在一起的。”
雲蓮輕聲道:“並非我兒不好,而是他不懂你的好,若你執意下去,隻會因愛成恨反目成仇,我們便是妖,也該有些自我和尊嚴不是?天際漫漫,歲月悠悠,你總會遇見更好更適合的男兒,到時候兩情相悅,和美幸福,豈不更好?”
紫凰對雲蓮眯眼笑了笑,笑中帶淚:“天際漫漫,歲月悠悠,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妖丹都沒有的妖,用什麼修煉?紫凰根本不可能位列仙班了,更沒有機會成為什麼龍神,娘說我還能活上多久?十年?百年?”
雲蓮抖著手,撫摸著紫凰的臉,將臉頰緊貼上去,哽咽道:“不會不會,你爹有辦法了,你忘記了嗎?你爹爹可是天生的大妖,又是妖力最強的黑龍,他定然有辦法的,你莫要胡思亂想,爹娘怎會讓你出事呢?”
紫凰點頭輕聲道:“我知道爹娘都是為我好,會想盡一切辦法的,娘也活了好幾千歲了,可聽說過自上古以來,那些沒有妖丹的妖活了千年萬載的?爹此去西天,為何數日不返,說不定佛祖都不會見他。”
雲蓮隻覺心痛欲裂,貼著紫凰的臉頰落淚,早知道女兒聰慧機敏,故兩人才將妖丹之事,輕描淡寫地略過去,平日裏更是喜笑顏開的模樣,生怕她有所懷疑和顧慮,不敢和她說半分事實,又怎能想到,她不但早就知道,卻也早就想開了,甚至為了騙了夫妻兩人,說一些便是沒有內丹,也不耽誤修煉的傻話。
雲蓮與閔然相戀數萬年,修了幾世輪回才得了這麼一個如珠如寶女兒,雖生來便是神佛不喜的黑蛇,卻不敢有半分埋怨,日日謝天地垂憐,自知她有命劫乃早夭之相後,便日日求乞蒼天大地,不管有什麼辦法,隻為她活得長久一些,再長久一些。菩薩說佛祖要收,便是知道出家後會與父母長久地的分開,閔然和自己也不敢有半分的舍不得,不管身在何處,隻要她活著便好,這樣好這樣好的女兒,自己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怕化了,卻讓一個凡人糟踐如此,怎麼甘心,、怎能甘願!
雲蓮再也顧不上金仙之尊,眾人之前,抱住紫凰失聲痛哭,隻因雲蓮是天生的神女,卻執意與天妖相戀相守,二人合力強行逆天,改了天地法則,得了果報,幾萬年無子,雲蓮修了幾世輪回,心中從不敢有半分惡念,才在此生此世懷上了麟兒,本以為天罰已是到了盡頭,怎成想最重的卻都降罰在女兒身上。夫妻本都是上古的大神,卻產下了黑色妖蛇,黑蛇本就是罪孽的化身,集“貪癡嗔”於一身,神佛不喜,修行再高定然無果。這些閔然和自己都不強求了,卻這般都還不夠,五百年歲時,可憐的孩兒再顯命劫早夭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