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不想知道韓暉的事,隻是覺得我跟他不過第一次見麵,即便他是韓昀的哥哥,也不至於有讓我坐下來聽他講故事的意義。所以我毫不客氣的對他說:“二少爺,如果您想吐露心聲可以打去給電台的午夜節目。他們最喜歡聽這些神神鬼鬼的故事了,也可以去起點寫成書,肯定很多追捧者,您絕不會寂寞的。”
韓暉雖然一臉憔悴卻從意識到我能見到烏子起,就異常的興奮,如此卻被我狠狠的澆了一盆冷水,變得有些焦急。
他眨了眨眼睛,問說:“你覺得我隻是在急於分享我的故事?你覺得我隻是缺個聆聽者?”
我說:“或許不是吧。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即便我是相信你的,那又如何呢?”
“你真的很奇怪!你擁有讓人羨慕不已的能力,為什麼不好好利用起來做一番事業呢?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孤獨嗎?難道不需要一個理解你的人和你一同分擔嗎?我們不是可以成為誌同道合的夥伴嗎?”他從桌上跳了下來,緊緊抓住我的手腕。
我看著他那隻連指甲縫裏都是黑色淤泥的手,打心底裏的不太舒服。其實我能理解他的意思,我孤獨的保守著秘密,活在黑暗的狹界裏,怎麼會自在?可是我不願意把任何人牽扯進我的世界,那違背了我對外曾祖的承諾,也會害了別人。
我對韓暉說:“你不要覺得這是件好事,我也奉勸你一句,不要再涉足那個世界的事。你不過是個凡人,你承受不了的,那會給你身邊的人帶來災禍。”
韓暉鬆開了拉著我的手,放在自己眼下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下顎,笑了笑說:“或許,今天並不是談話的好時機。我明白。”
然後他叫了張晶進來,給我結了賬,又讓張晶一直把我送到停車場。短短的一段路上,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對於這個能侃的胖子,我能放鬆些,也好奇的問了他與韓暉的關係。
張晶對我說,他和韓暉算是發小。張晶的父親曾經給韓家當司機,專門負責接送韓暉。韓暉生下來的時候體虛多病,小學就休了學在鄉下療養,他就是那個時候和他玩在一起的。因為韓暉的童年幾乎沒有和家人住在一起,所以對家庭的概念不強。又因為身體不好,父母對他從不嚴厲管教,他從來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管是讀書還是工作家裏都沒有要求過他,所以他不願參與家族的生意,也由著了。他從小就喜歡在山裏海邊玩耍,喜歡和普通村民的孩子玩在一道,慢慢養成了這愛冒險的性格。
難怪了,韓暉身上毫無富家少爺的習性,也就是由此而來的。
“你和他這些年,就一直在做這個攝影工作室?你明明知道這樣根本賺不了錢的,就是在陪他瞎玩兒而已。”我對他說。
張晶卻撓撓頭說:“其實我知道,但是,周小姐,我是相信二少的。他說他能感覺到那個世界的東西,我完全相信。因為小時候的那件事,我也經曆過,至今想起來依然是心有餘悸的。我這個人吧,讀書不行,玩鬧倒是有一身的本事,如果我不陪著他,他一個人要怎麼辦呢?”
我呼出口氣,不想去回答他的話。但是張晶的一番話,倒是讓我對韓暉忽然有了興趣。但是理智告訴我,還是希望這種興趣持續一會就消退,因為我實在不想去管閑事。
然而沒想到,這位二少爺第二天就那樣高調的出現我的麵前,把我就快要消退的興趣又徹底點燃了起來——還帶著一點強迫。
韓昀不在,我按時下班落個輕鬆。可就在我走到大廳準備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大堆的女人擠在門外,幾乎把大樓的交通全堵住了。我有不太好的預感,擠過去一看,一輛銀色悍馬H3停在大門口,威武霸氣渾身散發著野性的牛勁兒。一個男人斜倚在副駕駛車門邊,上身穿著愛馬仕白色圓領休閑T恤,卡其色中袖阿瑪尼休閑修身西服,水墨九分休閑褲,腳踩一雙香奈兒休閑鞋,手腕上一隻卡地亞鑽表在豔陽下閃著耀眼的光。再看那張臉,在整齊有型的淺棕色頭發襯托下,那張巴掌大小的銅色臉孔顯得更加俊朗陽光。
女孩子幾乎都瘋了,個個都圍在那裏,不遠不近的細語討論,語言裏除了“好帥”,就是把他和韓昀拿來比較,也有說他們長得很像的,還有在猜測他究竟是在等誰的。
這是誰啊?我一時覺得麵熟,卻沒認出來。直到他從人群裏看到了我,微微笑著朝我走來,立在我麵前,撇撇嘴說:“可下班了,等得我快餓死了!”
“你……你……我……”我說不出話來,卻見身邊的女孩子們個個都用奇異複雜的眼光看著我,我能猜測有嫉妒恨的,也有失望的,更有覺得我特別不配的,每一隊眼睛就像小太陽電暖爐似的對著我炙烤。我臉燒得滾燙,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刮了一層皮一樣難受。這種偶像劇的狗血劇情怎麼就發生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