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許她的動作太明顯,那個男人走了過來,他手上碗中還剩了少許水,斜著碗向米良示意。
米良連忙湊過去,嘴巴挨著碗沿迫不及待將碗中剩下的水喝下去,唯恐浪費一滴。
水不多,兩口而已,米良覺得不夠,但她還是友好地說了一聲:“謝謝。”
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回到剛才的位置坐著,過了一會開始閉目養神。米良懷疑他睡著的時候,輕輕動了動身體,發出細微的響聲,那個男人眼睛倏然睜開,發出銳利的光芒看著米良,極為不悅。
米良小聲掩飾,“被捆麻了。”
他瞪了她兩眼,米良翻譯為:難道你還想老子給你鬆綁?老實一點,不然就要你命。
米良老老實實縮在地上,不敢再發出任何響聲。
直到外麵喧鬧起來,男人才站起身又朝米良走了過來,當他把米良拉過來,一隻手抬起來的時候,米良知道他要做什麼了,請求道:“可不可以不要打暈我?就算要打暈也換一個溫柔點的方式。”
被他砍暈了兩次,米良現在後頸還疼。
男人猶豫著兩秒,拿破布堵住了她的嘴,把她扔地上,又把破椅子破木板蓋好,正打量遮蓋是否嚴實,外麵有人走到了門口,隔著兒臂粗的鐵柵欄門叫了一聲:“楚堯,該出工了,你還這麼慢。”
倚在門口的是兩個十分強壯的男人,穿了同樣款式的黑灰色衣服,說話的人目中有譏笑之意,楚堯卻沒有給他們目光,“你們不是也還沒走?”
“我們是你的前輩。”另一個男人開口,他最看不慣楚堯那副自命清高的樣子,尤其是喜歡在門口掛一塊破布不讓外人窺探他的生活,大家都是男人,誰都沒興趣窺探他,楚堯在他們眼中純粹就是裝,“都來了這麼久,你還是磨磨蹭蹭的。有什麼好裝的,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沒有少爺。”
“這裏也沒有前輩,隻有用實力說話的人。”楚堯眼角餘光又看了看藏人的地方,然後出了門。
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米良又渴又餓,還被綁得那麼嚴實,幾乎難受得要暈過去,最痛苦的是她暈不過去,生生地受了幾個小時的煎熬。她想嚐試著弄點聲響引起外麵的人的主意,奈何動都動不了,而且她完全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形。
楚堯進屋關上鐵柵欄門,把門口的破布放下,把米良翻出來,看她身上的勒痕再三警告米良不許亂動亂叫,然後給她鬆了綁,隻留下綁住雙腳的繩子。他手上拿了一個白色的饅頭,居高臨下看著米良,“還是不肯說你是怎麼進來的嗎?”
這回改利誘了,米良看著白饅頭咽了咽口水,她要是知道自己是怎麼穿過來的,就會想辦法穿回去,她繼續搖頭:“我全都跟你說了。”
楚堯對她的話是半信半疑,她的樣子太柔弱,要說是外麵的人派進來的,這人選也選得太不合適。但是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炎荒,說起來太蹊蹺。
他把那個饅頭給了米良,自己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地透過鐵柵欄門的縫隙看著外麵。他的房間很小,不足十平米的屋子,兩張床占去了大部分空間,中間有一條窄窄的過道。
天已經暗了下來,熾熱的溫度降了下去,外麵更加吵鬧,米良撕著饅頭小口小口吃著,低著頭,餘光都不敢瞟向那個男人。等她把饅頭吃完,她開始用手慢慢揉被繩子勒紅的肌膚,那個男人像一座雕塑一樣沉默著,偶爾斜過眼看她一眼,更多的時候是看著外麵。
外麵傳來更多人的叫聲,喧鬧聲,有歡呼聲,呼哨聲……像是瘋狂的球迷在叫囂,聲音很近,但是那個男人仍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米良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瞅了男人好幾眼。他的模樣算得上帥氣,雖然一身粗布衣衫但是渾身的氣質還不錯,一雙眼睛有著鷹一般的敏銳,又像大海一樣深沉。
雖然這個男人一見麵就砍暈她,但是直覺上,米良覺得他不是窮凶極惡的人,不然也不會給她鬆綁,還給她食物和飲水。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架在旺火上的水被燒開,咕咚咕咚在冒泡,米良忍不住探了探頭,不過她隻能看到外麵的小隔間,更外麵的情形她看不到。
楚堯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有點疏懶,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你想出來看嗎?”
他主動開口,米良不知他安的什麼心,連忙搖頭,看他臉色還算和悅,輕聲問:“這裏是哪裏?”
楚堯的語調平靜得像一泓微波不興的秋水,“這裏是炎荒。”
“炎荒是哪裏?”米良不知。
“炎荒,又叫死亡穀,對我們來說,這裏是一座監獄。”楚堯頓了頓,嘴角有一絲嘲諷的笑意,“這個監獄在你來之前隻關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