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很悲涼,我甚至將他的笑容,與我家先祖她那次癲狂的笑容重疊起來。這,唉——,怕是也是一場事故中的角兒。
“她告訴我,你複姓南宮。”
髒老頭突然鬆開我的手,身子猛的往後一仰,一屁股跌在了地上,而那帕子卻依然緊緊的抓在他的手裏,高高的擎著。
良久,——
髒老頭坐在地上,緩緩的低喃著,“她真的告訴你,我複姓南宮。”
“嗯。”
“她真的,告訴你,有難來找我?”
“嗯。”
“她呢?她在哪兒。”
此時此景,望著他的癡呆樣,我忽然想起我家先祖最後那抹蒼涼的笑,我哽咽了,我突然覺得這老頭,就是他娘的惺惺作態,靠,我頭腦的發熱,決定此刻要為我家先祖說句公道話。
“哼,你還會在乎她麼?你,要是還有一絲在乎她,你會琵琶別抱,休妻另娶?你要是還有那麼一絲在乎他,你會將她的三個孩子全部扼殺掉?那也是你的骨肉啊,你怎麼忍心。還有,你要是還有那麼一絲絲兒在乎她,你們南宮家怎麼會從祖上流傳下來那麼一紙滅族令?
什麼樣的女子會在被丈夫休棄後,還能舍身相救他於危難?天,天知道的答案,那是因為她愛慘了那個男人。你,你們南宮家的人,害慘了她,害慘了我們賀蘭家的每一個人。
你如今問我她在哪裏,你摸摸良心,你配麼,配麼——”
我不知道我的爪子最後是怎麼抓住他油膩膩衣領的,恨,是的,此刻我,是那麼的恨他,如果不是他,我的親人和族人都安穩的活在這世上。
老頭子被我搖著,突然,他兩腿跪地,抓著我的手,直直的望著我,“告訴我,她在哪兒,求你,求求你。”
看著這麼個枯幹幹的髒老頭突然一臉悲慟的跪在我麵前說著祈求的話,我心裏不知為何他娘的特不是滋味。
我一瞥頭,“她不在了。”
“不會,怎麼會?我甚至還能感覺到她的金丹——”
“別說了,她臨走前,將金丹賜給我,我不爭氣,又送了人。”
髒老頭,忽然身子一軟,鬆開了我的爪子,“她,臨走前,有沒有說什麼?”
“她隻說,五百年的糾纏,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她累了,乏了,不想再繼續下去。”
“嗬嗬,她又先走了,她總是先走我一步,嗬嗬,又獨獨留下我一個人。”
髒老頭此刻根本不像傳說中的仙人,仿若隻是一個耄耋之年的老人,摸索著身旁的凳子,摸索著身邊的桌沿,顫顫歪歪的坐回了凳子上。
他將手中的帕子重新疊好,塞進衣襟深處,提起茶壺,不再看我。
“宏遠那小子我救了,醫治的時間會很長,在他下山之前,你不準再來,如果不放心,可以打發南宮那小子上來看看他,走吧,老頭子的茶,你怕是喝不慣。”
他搖了搖袖子,打發著我。有了他的這番表白,我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臨走前,我鄭重的,深深的給他作了揖,自此出了這個門,我們怕是不會再見了。
因為我知道,要想救治商野宏遠,隻有一命抵命,他的金丹,隻有他的金丹才能救他。原諒我,演了出蹩腳的戲,不知道你有沒有看破,我,還是謝謝你舍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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